剑门关上勇杀敌——罗光泽回忆红四方面军长征中智取剑门关2022-04-1909:40·江右郎君
长征路上的红军一路过关斩将,胜利地渡过嘉陵江之后,大家兴致勃勃,继续向西进军。屡屡被我红军打败的川黔军阀刘文辉、邓锡侯、李家钰等双军,总是不愿认输,像癞皮狗一样,对我红军进行阻击或尾追堵截,妄图阻挡红军的西进。
我们红四方面军的目的是到西康一带,去迎接万里跋涉北上抗日的中央红军,所以我们的任务不是为了消灭这一部分敌军,也不是与这帮敌人进行决战,而是尽量甩开敌人,大步前进。
可是,敌人却利令智昏,以为我们是退却逃跑,紧追不舍。
这一次,我们二六三团担任全军的后卫警戒,我们三营七连在一个山头上构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掩护全军安全地向西挺进。
我们一个班埋伏在掩体里,看着战友们一个个雄赳赳地迈着大步,唱着战歌,浑身充满着力量向前走,感到红军一定无敌于天下。
大部队过去了,伤病员、医院、后勤部队、工厂、学校,全都走过去了,我们准备撤出警戒,去追赶队伍。
当我们各个班排交互后撤,还有一个班没有动身的时候,尾追我们的敌人就赶上来了。
我们立即隐蔽,严密监视敌人动向,准备战斗,可是,敌人并没有向我们进攻,而是沿着北山冈的山脊,向西疾步走去。这是为什么?敌人的行动引起了我们的警觉。浴血雁门关
原来狡猾的敌人,看我们留做掩护的连队人少力单,妄图迂回到我后面消灭我们,但又深知我们厉害,不敢贸然轻举妄动,梦想迅即西进,选择有利地形,切断我们的退路,然后围歼。
我们看出了敌人的意图,也不敢怠慢,马上跳出掩体,踏着南山冈向西飞奔。南北两条山冈,大致平行地向西绵绵延伸,中间夹着一条深沟,犹如伸直的两臂。
北山冈上,虽有慢坡,但地势平缓,弯曲较少,易于行军;而南山冈上,则陡坡起伏,弯弯曲曲,加上岩石荆棘横路,更加难行。
地势给我们带来的困难,要求我们必须用加倍的努力,去抢占前面的制高点。
大概敌人也是这个意图,因之也在跑步前进。南北两条山冈,有的地段相距仅约百八十米,我们和敌人互相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却都顾不得开射击,只顾向前飞跑。
我们跑啊跑,额头上涌出了热汗。时值四月,四川的天气还略有寒意,但我们却浑身上下衣服裤子全被汗水浸透了。跑啊跑,跑得个个都只有张着大嘴喘气,嗓子热辣辣的,像冒烟似的难受。
路上偶然遇到泉眼水沟也顾不得停下,有的同志用瓷缸舀起一缸,边跑边喝,岗上有一户人家,我渴急了,进屋点水喝。一瓢凉水,咕咕几口就全都灌进肚里,又舀一瓢,刚要再喝,这家的老大娘一把按住水瓢,不让我再喝了。
她说:“你们跑得这么急,全身是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猛地喝凉水太多,要炸肺的,可千万别再喝了!”
我谢过老大娘,恋恋不舍地放下水瓢,赶紧赶路。
有个小同志,实在跑不动了,我们抢过他的步,减轻一下他身上的负重,拉着他继续不停地跑。还有一个同志被树茬挂掉了一只草鞋,都不知道,直到脚被扎得鲜血淋漓,才知道草鞋已经跑掉了,同志们劝他用裹腿绑带把脚包一包,他说:“哪有那个工夫呀,抢占了制高点就是胜利啊!”他硬是咬着牙和我们一起连续跑了二十几里地。
大家都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步一挪地向着山头爬去。若在平常,几步就可以蹿上去了,现在却只好一步一喘气,一步迈半尺,心里急得像火燎,脚却就是挪不动,像有千斤重。
就这样我们终于跑在了敌人前面,我们爬上制高点时,敌人还刚刚接近山脚,他们也累得够呛。
我们一阵机扫去,除了死去的,都老老实实地瘫在了地上,再也无力前进了,也不敢再前进了,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胜利地撤走了。
不久,军阀李家钰的双军又阻挡了我们的去路。这帮大烟鬼在我们的前方构筑了工事,用机封锁了道路。为了前进,必须拔掉这个钉子,我们连三排担任了主攻。
李家钰的双军,对老百姓耀武扬威,欺压,但在我们红军面前,却是无能的绵羊。我们曾经多次较量过,他们是一攻即破一打就垮最没有战斗力的一支川军,我们谁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战斗一打响,我们就冒着弹雨,接近了敌人的工事,这时,工事里火舌倾吐,机狂叫起来,
我们卧倒在地,匍匐爬向前去。按照往常的经验,只要几颗甩过去,压住他们的机火力,他们就会惊慌失措,狼狈逃窜。
可是没有料到,这次李家钰下了狠心,要在蒋介石面前露一手,立一功,他下令,只要打退红军,守住阵地,每人赏给大洋三十块,大烟土五两,重赏之下,这些烟鬼流氓精神大振,拼死顽抗。我们的在乌龟壳前面爆炸了,一时间烟雾腾腾,敌人的机被压住了,不能吼叫了。
趁这有利的瞬间,我们跃身而起,猛冲上去,满以为敌人已闻风而逃,将要冲进敌人工事时,却突然从里面居高临下地跳出几十个敌人,个个手执长把大刀,犹如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向我们猛劈过来。
我们毫无防备,措手不及,仓促应战,展开白刃搏斗,他们的长把大刀,长约三米左右,我们的刺刀加步,没有两米,已经面对面地遭遇上了,机、步、完全失去了作用。
面对眼前的紧急情况,我们个个气红了眼,凭着红军的勇敢,忘我地左右砍杀,互相救助,
稳准狠地猛烈冲刺,好不容易才把这帮亡命徒击退,惊慌地缩进了他们的乌龟壳,可由于我们的麻痹轻敌,吃了大亏,牺牲了两位战士。
我们的一班长郑新武同志,身上背了两条子弹袋,交叉地挂在双肩之上,都被敌人的大刀砍成两截,幸亏有子弹垫着,没有受伤。
敌人的狡诈,把同志们气得直骂,发誓不消灭这帮龟孙,为死者报仇,决不离开这个阵地。流血的代价使我们认识了轻敌的错误,也更激起了我们对敌人的刻骨仇恨。
军部领导重新部署了战斗,迅速地把这帮烟鬼消灭了,李家钰的重赏,虽给亡命徒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也没能挽救得了他们必然失败的命运。
四川反动军阀并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敌二十八军宪兵司令刁文俊又部署重兵在四川剑阁县境一带,修筑工事,凭险拒守,妄图再次阻挡我军西进。
一天拂晓,晨雾蒙蒙,我们三十军八十八师、三十一军九十三师和九十一师一部分全面展开了进攻。
我们三营受命夺取左翼据点和迂回于敌人的左后方,阻击敌人。战斗打响后,我们猛攻上去,激烈的战斗进行了一天一夜,才突破敌人的防线。
这时天已大亮,雾也开始散去,就在我们刚刚接近敌人阵地时,十几个剩余的敌人,从沟堑里面跳出来没命地逃跑,连长让我带一个班去追击这一部分逃敌。
当时营政委也在这个班,他和我们一起迅速地向敌人追去。这帮亡命徒好像穿了兔子鞋,为了逃命,不顾一切地飞跑,他们跳过沟,越过坎,开始还不时地卧倒,向我们开,阻止我们追击,后来连开也顾不得了,我们把他们击毙了几个之后,剩余的更是没命地逃跑,甚至把也扔了。
烟鬼们大概是把吃奶的劲都用尽了,钻进一片柏树林里再也不见了影。我们立即四散,包围了柏树林,逐步缩小范围,向里搜索,并不断喊话,宣传投降不杀优待俘虏的政策。十几个敌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举手投降了。
这时,太阳已经爬出东山,高高地挂在天上,大地一片葱绿,显得格外新鲜。营政委根据太阳的位置,分辨了一下方向,说我们已经深入到了敌人的后方。
侧耳细听,声和的爆炸声,仍然不断,这说明前边的战斗还在进行。营政委让我派两个战士把俘虏押送回去,其余的人,继续向敌后迅速深入,抢占天险剑门关,阻击逃敌,切断敌人的退路,准备关门“”。
我们略做休息,吃点炒米后,便钻进松柏林里,向敌人纵深迂回,最后来到一个小山包上,山上杂木丛生,绿叶掩映。
我们坐在柏树丛里,向外窥望,路上时有向前走去的敌人,也有从前方抬回的敌人伤兵,显得很安静。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红军已如一把尖刀插进了它的腹部。又往前走了一段,剑门关伫立在眼前了。
剑门关,号称四川天险,真是名不虚传。青砖高垒,飞檐展翅,远远望去,犹如雄狮踞山,非常雄壮威武。它的东西,是一个长长的慢坡,北高南低,山岭绵延,像波涛一般,一直伸延到战斗着的远方。
慢坡之上,谷峰错落,山岩起伏,到剑门关的附近,又逐渐向上翘起。它的西边,则由于地壳变动,岩层断裂,突然下陷,落差数百米,是立陡的悬崖。两侧也是悬崖峭壁,无路可通。
关设绝顶之上,唯一通路,必须经过关下的门洞,然后顺着断裂的石崖,曲折盘旋而行。只要剑门关的大门一关,除非生有翅膀,否则是难以穿越的,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相传它是我国古代为防御西方羌族入侵而修建的,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有名的古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