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节_又是一年清明节
眼见清明一日接一日的临近了。感觉它就如平日走动不多的亲戚,在等着时间的那一个节口,与我们要谋面要聚首了。关于它的记忆,亦如蜂蚁般一齐涌入了记忆的门口。
又是一年清明时因了清明节来的有早有迟,这便让每个清明节临近时,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和感觉。就像天地间,一时多了件外衣。扑入人眼帘的是:白杨树泛起毛茸茸的鞭条,垂柳如女人的长发,柔柔的,飘逸的,一垂若瀑。即便那太阳的温暖程度,气候给人的舒适感,都是可知可觉的。
清明在男人们心里面,惦着的是对祖先的追忆,奠祭。早在清明快到的前几天里,祖坟安置欠妥的,不是搬墓迁坟修堂子,就是考虑上土圈墙栽树的。当然,坟前无事的,烧纸奠酒摆祭品,一应物品的准备,是必不能少了的。
而那些柔柔的心房里,只揣一堆儿女的女人们。借了过这节时,倾尽了心的给那些儿女作着准备。又凭了那灵巧的一双手,运用着自己的灵感和智慧,去运作着清明,打扮着清明,调制着清明的美味,也调配着一家子的过节气氛与舒适心理。
那些看上去天地不懂,到处疯跑野窜,就知道玩的娃娃们。你别以为他们真那么傻,没自己对清明的欲求,没给节日搭载上半点儿的希骥。实际上,他们对于清明的设计,早植入了小小的心里。
就像麻糖和糖瓜是年前之物,买糖买核桃仁花生米,又集中在中秋节一样。清明的颜料是绝对少不了的。快清明了,那些买颜料的,摇拨浪鼓的担儿匠,便跑的欢了。今儿来一个,明儿来一个。有时,一天的时间里,张三前脚刚走,李四也就来了。记得那时,河这边的春圪瘩的娘,捏了俩只鸡蛋换颜料。河那边住的对儿娘便在柴堆旁站了。高喉咙大嗓门的喊叫春圪瘩他妈。“春圪瘩娘的,你看看那卖颜料的,拿的是老品红,还是娃娃红。”这边春圪瘩的娘随即应了声,随后,便是一番禀报式的对话。我那时没弄明白老品红是什么红,而娃娃红又是何等的红法。便是现在,也还分不清它们的区别。
卖颜料的货郎,是下川折家坪的老汉。那老头揣摸透了村妇们的心理。知道这些女人置货,嚷嚷沾沾,不好对付。老头就像很好说话似的,不等你开口索要,就亮了嗓的对那
些女人说,等一等,给你添上一点,再让上一点。哄的那些女人会年年记他,总爱和他打
交买货。以至于卖颜料老汉死后。女人们还会说,再见不到谁谁谁了,那可是个好老汉。
清明节前,有两快。一是摊黄鏊子跑的快。二是手巧女人的腿把子跑的快。闲置了整
一年的摊黄鏊子,从柜子下面,架囤底下被拉了出来。主人会小心的扫去覆在上面的尘渍
浮土,擦拭干净了,就放上灶火沿,开始摊黄。这家约摸着摊完了,那家就提了筐子借鏊
来了。一只鏊子,一天会转十几家的院落,喝足十几家的清油呢。那手巧女人,因其手巧
到名满了全庄,就少不了这家那家的去叫,捏那燕燕雀雀。捏花花的手艺,即是一种兴运
和尊重,也是一种辛苦与劳累。她们因捏面花捏的好,就导致了她们几天的忙,几天的累。这家刚准备洗净面盆了。那家发好的面就立格盼盼的等人来捏。有时也是太阳亮了窗子出去,黑似夜漆时才上得自家炕去。即是累得直不了腰,也没有丝毫的委屈,没有半分的报怨,要不咋说农村人善良,实诚呢!
清明前夕,有挑担捏苗去栽树的,有拿了斧头修整树木的。那些天,这家柳树修正光
溜了,那家果园也有人修枝剪条了。一日里,这儿的咣咣声刚刚落定,那儿的咣咣声又开
始了。魏圪在的名就因了他娘,才被村里人改名送号,不叫他真名蛮锤,去叫魏圪在的。
那是有一年清明节前,井儿沟的严栓沟底砍树。不知咋地,严栓和那柳椽一起从树上
滚了下来。蛮锤的娘在向人叙说那时情景时,很艺术的描摹:只听见沟底,先是魏儿,后
是圪在一声,严栓就掉下来了。
清明节那天,餐桌上摆上女人们营制的,摊黄和子推脑子以后,再盛上半碗女主人用
地软和鸡蛋,炒出来的金灿灿,蓬松松的炒鸡蛋。再捏上主食子推脑子,那是别一番的享受,别一份的
感触呢!娃娃们呢,最着意也最喜爱的就是那些面花花了。你捏在手里,他
揣进兜兜里。到一快了,即是美食,又是艺术品,还可以互相炫耀呢。
太阳暖暖的照亮了山头,河沟,照亮了所有村庄的角角落落,和各家的居所。远山见绿,风摆了金柳。一切沐浴在时光的惬意里头。
过一会儿,那响亮的鞭炮声,便在这儿山上响毕,又在那儿的山头响起来,那是烧纸
的人燃放的。清脆的爆炸声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声浪,炸响在天空,却窜入这条沟那条沟
里头,引起周围一时的不安和躁动。嗡嗡的回声在这节日气氛里,会翻山过沟的漫延了开来。
似乎一切美好的东西被唤醒了。在那一刻之后,人也罢物也好,纷纷抬头,睁开了惊喜的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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