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启五书话 文园书记读前感
    想对何况的新书《文园读书记》说点什么,书还在邮递的路上,但“读前感”已随心所欲,这是因为与作者熟识已久,厦门文坛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何况他的书话一鸡三吃,先报刊,二博客,书断后,不敢说胸有成竹,但至少竹影绰约了。
    顺理成章从书名扯起,“文园路”老厦门人或半老的厦门人个个耳熟能详,可有谁把“文园”当真啊,打从何君退伍转业,搬入文园路老街老屋,就自得其乐书话连连书香远播,篇篇发轫于“文园路何况斋”,最终汇成《文园读书记》,让街与书皆大欢喜,文园街道办因此名副其实而偷着乐,否则哪天凌空落下一记《文园拍案惊奇》,岂不治安濒危文脉大伤。
  记得那年我与何况等结伴去游云水谣,回家每人得完成作业,他老弟好生轻巧,《唱一曲云水谣》就拔得头筹,哪像我一五一十,写了溪畔喝茶、土楼夜宴,以及清早的碱仔糕等三篇才算完事。可见擅自挪用地名入书名,他是有前科滴。
  《文园读书记》有题《阿拉伯数字与文气》,拿我的名字“郑启五”的“五”字当了案例,说是万一成了“郑启5”,岂不啼笑皆非。这一看让我这个“吓大”的居然也吓了一跳,好像真有其事。墨客文人对文字向来敏感,记得董桥在类似的随笔里抨击了“便”字,“我便吃了”、“她便哭了”等司空见惯的句子,就因董某个性的拿捏而变得脏兮兮的。然何况的敏感更多是带来文字的机趣四伏,文章由此好读而且愉悦,也顺手把“孙敬悬发”的苦读拒之“文园”门外。
  何况涉及域外文学以及议论莫言的书话,或许是《文园读书记》的亮点和精髓,他还曾以此为题,到谢春池的“老知青文学沙龙”作过讲演,赢得了一批“老干妈”。尽管我乃“英美文学
”科班出身,师出林疑今、蔡丕杰,也曾翻译出版过多部英美长篇小说,但半途荒废了,这是因为愤于国内对首译缺乏起码的敬畏和保护,所以每每读到何况对不同译本的津津乐道,我就忍不住怒从心生。
  再说何况顶礼膜拜的莫言能够脱颖而出,很大程度上是基于瑞典汉学家对中国语言文学的认知程度。莫言用字浅显,往往千把个汉字就被他捣鼓得风声水起,让人家汉学家和汉语翻译家们大受感动,这点上形同美国的海明威,用语简洁,拒绝生僻的字眼。
    我在海外从事推广汉语工作期间,与国外的汉学界有了比较多的接触,这些老外的汉语都很好,这个“好”字是基于他们常年从罗马字母向方块字的艰难跋涉,深深地浸淫于中外文字交汇的急流里,但其实再好也有很大的局限,我们自己一辈子与汉字撕磨,至今不敢离开词典,何况他们乎。
董桥
作者按:周五晚上发现周六上午厦门图书馆有何况的新书《文园读书记》的诱读会,于是兴冲冲决定前往捧场,并随即在肚子里打好了发言的腹稿,届时好咋咋呼呼抛砖引玉,不料临出发时才发现是下周的周六(97日),无奈止步。问题是这打好的腹稿在肚子里搁置一周,肯定要霉变酸馊,于是不得不先孵出小鸡来,悲夫,我一直羞于发言读稿,那可
是一件很官员的事情……
                                  2013/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