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时期的爱情

    回家看见老公又躺在床上。精神萎靡,“怎么了?”我小心地问。像怕惊动了屋角的百合花。“我得了非典。”他望着我,眼里透出一丝惊恐与无助。“不会的,非典还没到重庆呢!尽瞎想。”我安慰道。有点像安慰自己。
散文爱情   
    一直认为作为医务人员像这些病是不会有事的,至到那天亲自接触高热病人后,才开始感到惊慌。开始注意起不断上升的非典数字。今天又见报道,截至4月22日20时,当天非典上升就147人,全国(内地)共累计报告病例2305例,其中医务人员517例,医务人员足足有了四分之一。全院大行动,口罩供不应求,各种各样的培训,宣传,防范措施。上上下下也是一片惊慌,虽不见人乱跑,却能见人心乱跳。这时的医务人员,就如战争中的战士,是最前线的。
   
    昨日与一聊友聊到,我不可能现在不做这工作吧,答:不可能。那叫临阵脱逃,医生也有其医德。现在全国都可以停工停课,唯有我们不行。
   
    给他测了体温,38摄氏度,这说明什么呢?非典症状一,就是发热38摄氏度以上,头痛吗?恩。咳嗽吗?恩。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对了,首要问题是有无接触史,重庆没有的。对吧?可是,工作在窗口单位,怎么知道有没有接触呢,潜伏期也得2到11天,万一我先发病,而人家后发呢?你也真逗。不可能吧,只是流感。
   
    把额头贴近他的额头,是有些烫了。“把你的体温传给我,你就不发热了。”“不要靠近我。”他一把推开我。退了几步。“来个物理降温,保你没事。”我抱住他,“去他的非典,我才不相信呢。你说过要再陪我六十年的,不许说话不算数。”把嘴贴在他的唇上,急切地吻他,想吸出他身体内所有多余的热量。
   
    “我死了,我要你活着。为我好好地活着。”他又推开我。
   
    “不,你不会死。”我拼命地抱住他。把虚弱的他放倒在床上。
   
    “我死了,你可以再个好老公。但要等我一年。”
   
    “不,我一天也不等,立即就嫁了。”
   
    “你好了。”
   
    “没有。”
   
    “怎么嫁。”
   
    “不知道呀,不如你帮我个再死。”
   
    “谢怎么样?曾经追过你。”
   
    “开玩笑吧,人家两夫妻那么恩爱。你想我去拆散人家!”
   
    “也是,现在不行了,静怎么样?”
   
    “不行,没你帅。”
   
    “伟怎么样,他比我帅,学历高,又有钱。”
   
    “这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听说太花,你不会放心吧。”
   
    “恩,是有点花了,以后欺负你,我也帮不了你。那寒呢?”
   
    “够了,这世上谁都可以比你好,可在我心中谁也没你好。你要死了,爱也死了,还嫁人干吗。”
   
    “我知道了,你的网友吧,相中谁了?”
   
    “是呀,是呀,相中好多呢!”
   
    “网友可不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网友人不知道,面不知道,怎么知心呢?聊得好了,见了是个青蛙,会吓坏你。是个帅哥吧,还怕有爱滋。什么都没有吧,还没钱。没钱这日子就不好过,有了点点钱的,心定是花的,要我这样的,真是难得。”
   
    “老公,我不要你死。”那阵阵似玩笑的话,却似遗言一般,直说得两人心痛,说得泪花闪闪。紧紧地抱着他,抱着他,不让他动弹。
   
    “灵,我爱你。”他翻了个身,伸出手抱着我。
   
    “我爱你。”把嘴唇凑上去,裹住他发热的唇。有咸咸的泪,和着我们的爱。
   
    “如果我真死了,你也会被感染的。灵,不要。”
   
    “‘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加西亚.马尔克斯在《时期的爱情》里说的。现在,我连这种痛苦也没有了,你还怕什么?”
   
    2003年4月24日下午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