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清艳情小说看青少年的性教育
风雨小说从明清艳情小说看青少年的性教育
【摘要】明清艳情小说作为集中描写古代性观念、性风俗和性文化的文本，客观呈现了大量关于青少年的性教育问题，主要是由于性教育的缺失或不当性教育而带来的性问题。这可以作为我们今天的反面教材，又能给今天的青少年性教育工作带来一些启示和思考。�
【关键词】艳情小说；性教育；启示
Viewing sex education for adolescents from erotic novels of Ming and Qin dynas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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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NG Tingfu�
School of Arts,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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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As the document for recording the ancient sex custom, culture and ideas, erotic novels of Mi
ng and Qin dynasty exposed objectively many problems concerning adolescent sex education． Some of the ancient sexual problems were caused by the deficiency and inappropriateness in sex education． These novels can serve as a reflective mirror to provide some lessons and insights for our present sex education for adolescents．�【Key words】 erotic novels; sex education; lessons and insights
明清艳情小说因其大量直露的性描写而得名，提供了研究中国性文化的一种材料，其中涉及到性道德、性伦理、性文明、性罪错等几
乎各种关乎人生及社会的性问题。这批小说呈现了当时中国社会关于性的几乎一切面貌，包括性观念、性习俗、性道德等等，是研究中国性史无法忽略的绝佳标本。作为一笔文化遗产，明清艳情小说中各种形态的性描写和展示，应该而且可以对当今的性问题带来一些启发。比如这些作品中多处涉及到由于性教育的缺失或不当，加上不良环境的影响，造成了很多青少年的性无知，以致性好奇，性放纵，性犯罪，给自己的身心健康和整个社会都带来了不良影响。青少年的性教育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个值得高度重视的大问题，尤其是在性的传播媒介高度发达、性观念日趋开放、各种性信息无孔不入、性问题形形的今天，随着人们观念的开放和西风东渐，国人对性不再是谈之变，而是日趋随意和开放。从形形的性社会学调查统计结果来看，性文明、性健康、性道德等正在受到挑战。对我们的青少年加强性的教育，让他们对性有正确的认识，端正对性的态度，遵守性伦理性道德，拒斥性放纵，实属必要而迫
切。对青少年进行正确、完整、科学的性教育，既是当务之急，又是长远之举。明清艳情小说作为反面教材，其中反映出的一系列问题或许会给我们今日的性教育工作带来些许启示。本文拟就这一尚无人论及的问题作一粗浅的探讨，以期以古鉴今。�
1 中国古代的性教育情况�
对于性教育这个概念，专家学者和相关著作的表述都大同小异，有的含义广泛，表述较具体；有的含义稍窄，表述较简略。如“指用有关人类性问题的科学态度和科学知识武装人们的头脑，使人们在性问题上有高尚的感情，保持正常的两性交往；有正常的性生理和性心理发育；懂得恋爱、婚姻的真正意义，实现夫妻性生活的和谐；养育健康正常的下一代。”[1]“关于性知识和性道德的教育。”[2]简言之，所谓性教育，就是对受教育者进行有关性科学、性道德和性文明等方面的教育。新中国成立后，政府主管部门正式下文开展性教育已有近二十年时间了。1988年，经原国家教委等单位颁布文件，在全国各中学推广中学生青春期教育。这是首次由政府支持并在大范围内
进行正规性教育的举措，它反映了国家对性问题的重视和进行性教育的重要性，因而被视为时代的发展与进步。�
那么，中国古代有没有性教育呢？如果有，又是怎样一种状况呢？中国古代并没有性教育这个词，但事实上的性教育却一直存在。从流传下来的文献资料和实物，今天的我们可以了解到古代性教育的大致情
况。在任何时代，性教育的开展情况都会受制于当时政府的相关政策和人们对性的观念态度。因此，中国古代的性教育有自己独特的形态、方法和特点，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各有不同的表现。总体而言，在性教育的实施主体上，主要是家庭、学校和社会。在内容上，古代的性教育侧重于性生理知识的介绍，尤其是直接的男女性交，而较少涉及性心理、性伦理、性道德等内容。在途径和方法上，主要是以与性学有关的书籍和口耳相传、实物及春宫画等来进行。在接受对象上，以贵族子弟、皇室成员和年轻女性为主，而不是面向社会各个阶层及各个年龄段的人。在目的上，是为了更好地在生殖文化占统治地位的环境下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需要注意的是，古代的性教育主要是面向即将结婚的年轻人，特别是年轻女子。一般情况下，女子只有出嫁时或者在新婚之夜，才能看到诸如“压箱底”、“嫁妆画”之类指导新婚的实物或春宫画，旨在启发诱导年轻人婚后的性生活[3]。故而，这种性教育有直接明确的指向性，即有益于后代的繁衍接续。可见，中国古代对年轻人婚后性生活的引领和指导是积极的。从纵向来看，在性观念相对开放、对性的认识较正确合理的朝代如唐代等，性教育的实施就显得积极自然；反之，在性被压抑、被视为罪恶的朝代如明清两代，性教育进展就缓慢甚至停滞，以致人们头脑中充满了对性的误解与偏见，其流毒至今犹存。就中国历史上的性教育，著名性学家吴阶平教授认为“中国历史上并不缺乏性教育，但那是一种封建的、有害的性教育――靠性封锁、性压抑式的各种观念来限制人们的欲望，而否定了人类‘本能’已经在社会文化发展中被历史所修饰。”[4]
因此，中国古代有内容和形态丰富的性教育，只是与今天的性教育在方式方法上有不同而已。古代重视
性教育，这是值得称扬和学习的，但是其理论与方法都是不完善的。当代性教育的内容既包括知识教育，又包括人格教育，这就比较科学、全面了。�
2明清艳情小说所呈现的性教育问题�
青春期是一个人从幼年到成年的过渡期，是人一生中的第一个关键时期。在这个时期，青少年的身心发生巨大变化，这些变化很多是由性生理的成熟引起的，及时地、科学地对他们进行性教育，对于帮助他们顺利地度过青春期、健康地走进成年期都是十分重要的。因此，对青少年的性教育都被各国当作性教育的重点。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如前论中国古代的性教育情况时所述，古代性教育的主要对象是将要结婚的年轻人，确切地说应该是对他们的婚前教育，而忽视对青春期的青少年的性教育，这一点与我们今天有所不同。这主要是因为古代结婚年龄比今天早，因此也可视为是将青春期教育与婚前教育合二为一了。不论艳情小说在主观上的创作动机是游戏、娱人、宣淫或止淫，从它们本身的许多描写来看，在客观上都不同程度地真实呈现了青少年的一系列性教育问题，如性无知导致的性好奇，性压抑造成的性放纵，性狂放引出的对性道德性伦理的败坏等。这些对今天的性教育有着现实的启示和教育意义，也为我们今天提供了一个认识对待青少年性教育问题的视角。《痴婆子传》的女主人公婀娜，从一个情窦初开的天真少女逐渐蜕变为与多人发生关系的淫妇，这个过程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外界环境的引诱逼迫使然，但她少年时的性好奇没有及时得到疏导，从而未能向正确方向发展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小说生动详尽地描写了婀娜情窦初开时的心理，“（婀娜）素习周诗，父母废淫风不使诵，乃予窃熟读而
默诵之，颇于男女相悦之辞疑焉。始而疑，既而悟曰：若父与母耳，第彼私而此公，但不知所悦者作何状。夫狡童奚至废寝忘餐而切切于鸡鸣风雨之际，投桃报李之酬，邂逅相遇，适愿偕臧，一日三月之喻，何至缱绻若是。”可见，性知识的贫乏，是导致婀娜盲目地受性驱力所左右，过早发生性行为的一个重要原因。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子生理上产生躁动，而心理上还未成熟，对男女之事尚无正确清晰的认识，而这种躁动和青春的觉醒是封建礼教所不能容忍的。在幽闭深闺、几乎与世隔绝的家庭环境中，父母对婀娜采取了严密的防范管制措施，但这并没有阻止婀娜对性的好奇，
却进一步激发了她的逆反心理。她困惑于《诗经》中的男女相悦之辞，青春的冲动被唤醒，遂向北邻少妇表达了自己对男女之事的疑惑并求教，在获得一些模糊的认识后，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不断向往，终至与表弟慧敏偷尝禁果，进而一步步走上了一条纵情嗜欲的不归路。这是家庭环境的封锁造成性无知，再从性好奇到性反叛的生动例子。在家里，婀娜受到的是严格的正统的女德教育，但就是没有关于男女两性之事的教育。而当婀娜嫁为人妇后，她周围的环境又使她一步步滑向堕落的深渊。受性本能、性心理的驱使，出于无知和好奇，她过早地进行性体验和性尝试。而性欲过早的启动，又形成性欲的猛烈递增，出现性亢奋，以致陷入追求性享乐的状态，沉迷欲海难以自拔。�在另一部著名的艳情小说《姑妄言》中，写了很多淫妇荡娃，尤对女子从春情萌动到逐渐堕落的过程和心理活动刻画得细致入微，从中反映出诸多青少年由于缺失性教育，而造成在性问题上的失误以致罪错。戏子嬴阳的女儿皎皎因所处环境的影响而性早熟，主动引诱别人，想方设法与人私通。“戏子人家女儿何所不知？况他幼小时，
母亲时常同人肉麻，间或落在他眼里。如今大了，渐渐知觉。夜间知觉他父母的床铺在前边，他另铺一张小床，做丁字样在床后。他父母夜间或有动作，以为两床相隔，又都有帐子，不甚防他。孰不知他父母的床在外，迎着南窗上的亮，他在黑处，又隔不远。且又都是夏布帐，他父母虽看不见他，他却看得明明白白。……”父母行房的活春宫刺激了情窦初开的皎皎，使她的性冲动难以抑制。但父母对她“拘管得甚严，十二岁时阴氏便不许他见人。”但青春的躁动是压抑控制不住的，皎皎在家时便私偷邻居，在成为阮大铖的妾后，更是不顾长幼尊卑名分，大肆纵欲而早亡。阴氏幼年在私塾上学时，学习的是《女儿经》，在少男同学的引诱下，“听这些人说得村淫如此，他就情窦大开了，也觉得津津有味，但不好问得。”与之初尝男女之事。另一淫妇昌氏也是受家庭环境的影响而逐渐堕落。她父亲早亡，母亲孀居，但暗地里与人私通。在这样的环境里，昌氏“十一二岁时就有些妖模妖样。”“到了十三岁见他娘常同人做些不三不四的事，就窃听或张张。”与隔壁小厮偷情，婚后纵欲而亡。�同样，《肉蒲团》中，未央生的妻子玉香在出嫁前，由于“只因平日在家，父训既严，母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