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田小娥形象分析
孙建伟  黄晓彬
摘要  田小娥与(白鹿原》中几个主角都有复杂的恩怨,是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小说中塑造得较为成功的形象。
在陈忠实的小说《白鹿原》中,田小娥这个人物不可忽视。她天生丽质,年轻妩媚。她渴望爱情却又耽于淫乐,受人凌侮却又被人利用去害人。她活着时是人下人,惨死后又被焚烧并镇于塔底。她受害最残酷最深重,其命运最凄惨最可悲,的确令人同情和怜惜。
她的父亲是乡间一介秀才,把她嫁给一个年过花甲的郭举人做妾。郭家只把她当作性发泄的对象、泡枣的工具和任意使唤的仆人。用她自己的话说,“在这屋里连只狗都不如!”她的情感和欲望不是被压抑,就是被扭曲。然而她内心深处始终没有停止人生需求的欲动。黑娃的出现,拨动了她的情和爱,激活了她的生命意识。她不计贫富,不顾脸面,不思后果,毅然决然地要与黑娃相好。她先是试探,继而挑逗;一旦得到如愿的回应“走路的步子轻盈了”,“往日里那种死气沓沓的神已经扫荡净尽”。最后冲刺,终干两情猛烈撞击,溅出了性爱的火花。她跟黑娃的偷
情,决不仅仅为性欲所驱使而满足一番人的基本欲望,其意义更在于作为一个女人对爱情的果决追求和对性压抑的强烈反抗。
隐情败露,黑娃被辞,小娥遭休。田秀才觉得女儿败坏了风俗,丟失了脸面,一心想要尽快地把她打发出门,“像用锨铲除拉在院庭里的一泡狗屎一样急切”。这时,刚好黑娃上门打工,便主动求亲,顺顺当当地娶了小娥。对于小娥,此刻可谓绝处逢生,然而她又怎料日后将会遇到更大的打击呢?她被黑娃领到“仁义白鹿村”。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她也希望进祠堂拜祖宗,得到鹿家的正式承认,名正言顺地做个媳妇。然而在白鹿村,仁义的温情是不会施于这对风流男女的。在封建贞节观念笼罩下的白鹿村,她被认为大逆不道,甚至公爹鹿三也认为黑娃引回来的是一个小,入不得祠堂拜不得祖宗,也见不得父老乡亲的面,并执意要黑娃赶走小娥。黑娃不依,父子情绝。无奈,小娥和黑娃只得住进村外的一孔破塌的窑洞。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窝儿,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为此,他们激动了好一阵子,甚至激动得哭了。小娥呜咽着说:“我不嫌瞎,也不嫌烂,只要有你……我吃糠咽菜都情愿”。白天,黑娃外出打工挣钱,小娥在家养鸡喂猪;夜晚,两人甜蜜地厮守着。的确,两人享受了一段幸福的人生。这幸福的生活正是他们忍屈受辱、义无反顾地追求爱情、反抗封建礼教的结果。
随着黑娃参与放火烧粮台,组织农协砸祠堂烧祖宗神轴,在白鹿原掀起的旷世未闻的“风搅雪”被扑灭,黑娃出逃,小娥才真正开始了她最为悲惨的人生。她成了任人宰割的一块肉。她求鹿子霖救黑娃,然而鹿子霖施计哄骗,迫使小娥以肉体相报。为了黑娃,“她虽出于无奈,但也带有出卖性质”。她曾为此感到羞怯。当鹿子霖给她银元时,她突然缩回手:“不要不要不要!我成了啥人了嘛?”这里可以看出她的本性中善良、正直的一面。她为救丈夫而作出的牺牲也是令人感动和敬佩的,但继而与鹿子霖逢五或逢十的淫乐,就显然出格了。但也不能完全看作小娥本质上的道德败坏,而是有多种缘由迫不得已而为之的,诸如慑于鹿子霖的权势,也迫于生计,需要靠守,因为她毕竟是个孤苦的女人,还有软弱、缺乏独立的一面。也因为长期充当郭举人的隶,造成心理严重扭曲,致使性抵御能力较差,自重自爱意识淡薄。在此,性自然不是用来反抗,而是具有出卖还有本能发泄的性质了。从根本上说,我把婆婆拉下水小娥则是个受辱受害者。鹿子霖对小娥的占有,不仅是对她肉体的肆意蹂躏,更是对她人格尊严的无情践踏在封建时代,妇女所处的政治、经济地位就决定了她们在这方面的遭遇和伤害更为突出、更为深重、也更具普遍性。这是妇女的一大悲剧。而后来她被利用以性为武器去害人,不仅害了别人,最终也葬送了自己。
这个悲剧是从她听从鹿子霖的唆使,诱骗和惩治狗蛋开始的。狗蛋是个有点淫疯的游荡鬼,
他痴迷小娥的姿。当他发现鹿子霖和小娥之间的时,想趁机占点便宜。可是鹿子霖怎能忍下这口气,于是,设下圈套陷害狗蛋,结果连小娥也一起给出卖了。“仁义白鹿村”哪能允许这类见不得人的风流事发生,族长白嘉轩当即作出毫不含糊而又坚决的反应。在祠堂按乡约条文和族法条律用刺刷严惩小娥和狗蛋。小娥被打得浑身流血。可是她被人摆弄受了委屈后却没有接受教训,伤愈后又被鹿子霖引诱而陷入更大的阴谋之中。她在白鹿两家矛盾冲突中,充当了性工具。鹿子霖的意图是让小娥去诱引白孝文,以达到“尿到族长脸上”之卑鄙目的。而小娥出于报复,也欣然前往。在此,封建礼教的不自觉的叛逆者田小娥以性为武器与封建堡垒“仁义白鹿村”族长继承人白孝文面对面地展开了冲突。谁知孝文经不起小娥的性诱惑和攻击,中了鹿子霖的奸计,成了骨气荡尽的败家子。这场“以毒攻毒”之战一定程度上撕下了封建礼教“存天理,灭人欲”的面纱,暴露出它本质上的虚弱无力,客观上起了否定封建社会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的作用。可她在把白孝文拉下水,达到报复目的之后,并没有产生胜利的快活。相反,面对被自己陷害的活生生的具体的一个人,她顿生怜爱之情,甚至感到内疚,“她努力回想孝文领着族人把她打得血肉模糊的情景,以期重新燃起仇恨,用这种一报还一报的复仇行为的合理性来稳定心态,其结果却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呻吟着:‘我这是真正地害了一回人啦’!”这是她发自内心的忏悔,是她人性的复苏,良知的发现。在孝文受乡约
族规惩罚的当夜,她把仇恨转向鹿子霖,大胆地尿了他一脸尿,再一次鲜明而强烈地表现了她反抗邪恶的性格。
在白鹿村人看来,田小娥是个伤风败俗、放荡不羁、危害极大的坏女人,自然再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人继续玷污“仁义”村的圣洁了。公爹鹿三忍无可忍,为了维护“仁义”,血刃田小娥。田小娥这朵“恶之花”在“仁义”的威压下终于被活活掐死。然而她不甘屈死,仍要复仇。她在白鹿原引发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瘟疫,又托梦给婆婆,附魂于公公,哭诉自己的冤屈:“我到白鹿村惹了谁了?我没偷掏旁人一朵棉花,没偷扯旁人一把麦秸柴禾,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搡戳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我不好,我不干净,说到底我是个。可黑娃不嫌弃我,我跟黑娃过日月。村子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住。族长不准俺进祠堂,俺也就不敢去了,咋么着还不容让俺呢?大呀,俺进你屋你不认,俺出你屋没拿一把米也没分一根蒿子棒棒儿,你咋么着还要拿梭镖刃子捅俺一刀?大呀,你好狠心……”并要白鹿村人为她修庙塑身,闹得白鹿原人心惶惶。就是这样,田小娥这个人物一步步地走进文本的主要情节中,逐渐地成了组建故事结构、推动情节发展的--个重要枢纽。
田小娥这个形象是丰满的,又是复杂的,具有历史的真实性,符合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作
者在塑造这一形象,揭示其命运以及她与周围人的种种关系时,更多的是从性这个角度来着笔,但是作者用墨的基点还是人——性行为的人。透过性的表面,我们可以领悟到潜在的传统文化和社会生活内涵,体会到作者对人性及人生哲理的深刻思考。在分析和评价这个人物时,我们应采取多角度、多层次、辩证历史的方式,而不应仅用单一的思维程序和价值标准。可以这样说,田小娥是《白鹿原》乃至新时期小说中塑得比较成功的形象之一。
疯子俺的注释
Ⅰ 那您的分析和评价结果呢?转了一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