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做天堂,我才很坚强
作者:郭威威
来源:《男生女生(银版)2008年第03
        1、你说,就当做了个美丽的梦吧,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悲伤过
        放学的时候,范思哲依旧站在我们班级门口。见到我,一贯不可一世的口气,妞,怎么又出来这么慢嘛,人家站到腰疼。漂亮的眼睛中,还带着点点无赖撒娇。我挽上他的胳膊,跟他微笑,我说范大帅哥,我们去哪儿呀?
        他依旧的酷架子,走一路,不停地跟遇到的熟人说话打趣。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跟我说,对了叶欣啊,有件事情我忘了和你说,那个……咱们分手吧。
        我看了看他,表情轻松自然,跟他平时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我站定,问他,为什么啊?
        他有点不耐烦地说,女人就是麻烦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天冷了,我先走啦,你也快回家吧。
        我拉他的胳膊,我说不行,范思哲,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凭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啊。今天是咱们交往的第366天,哪有没什么原因就分手的啊。
        他说叶欣,你不要像个小太妹一样好不好?我就是不喜欢你这点,什么都追根问底的。我厌倦了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收拾烂摊子。分手都要理由,我不爱你了,这点够么。
        听到他的这些话,没有一点准备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一点点掰开我拉住他的手,说,那就这样吧。于是,擦肩而过。
        我怔在原地,寒气一点点地逼进我心里,弥漫,扩散。手冻僵了,脚麻木了,放学时拥挤的人不断地碰撞到我。可是我却一点感觉不到疼痛。
        原来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变得特别快。原以为坚固如石的爱情,竟然也可以破坏得这么干脆。直到人都散尽了,我却始终没有转身。我怕我一转身,就什么都不见了。那些,一年零一天,我们曾经爱过的痕迹。
        我摘下他给我买的小熊手套,拿出电话,用已经僵硬的手指拨号给他。他不接,我一次
次地打。终于,他接起,周围声音嘈杂。他说,叶欣,把我的电话删了吧,以后不要再打过来了。你就当做了个美丽的梦,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电话断得很干脆。我把手套摔到地上,狠狠地踩。天已经黑了下来,冬天的天,总是黑得特别早,是不是也像爱情,陌路得这么快。
        眼泪掉下来,一滴滴,在脸上留下痕迹,一点点的冰冻。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悲伤过。
        2、请给我三日时光,让我重温一次天堂
        开学之初,人人就都知道,叶欣是个不好惹的姑娘。改短了校服裙子,化黑的眼影。校规女生要短发齐耳,她偏偏吊着马尾到处晃荡,青春活力的样子。可是同样是坏小子的范思哲,就是喜欢这样的姑娘。
        我是在一次旷课喝奶茶的时候,认识他的。他和一大帮兄弟在一起,敞着校服的扣子,嬉笑打闹着就坐满了半个小店。闹着闹着,突然静下来,然后就看见范思哲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很装嫩地说,,我想请你喝奶茶。
        我看他,切,明明比人家大的样子,开口就叫,装什么可爱啊!
        他双手一抱拳说,姑娘果然火眼金睛,这都被你发现了。叫妹妹你该以为我占你便宜了,叫不是好接近嘛。
        他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我看他的胸牌,范思哲。这个名字我是早就听过的,班级里自然不乏好男的女生。刚入学的一个礼拜就已经排好了校园4大帅哥,从高一到高三。而范思哲就是以痞和搞怪排行第二的。
        在这个全封闭的学校,实在是没有什么乐趣。课程乏味枯燥,围绕着一个化学实验老师就能反反复复讲上一百遍。班级的尖子生讨好地围在老师身边。我主动要求调到最后一桌,在靠门的最角落,很不显眼,让人有自由的空间。同桌是班长,个子高高的,很害羞,一跟女生说话脸蛋都会红。我给他起外号叫大傻,上课的时候和他炸飞机。他的成绩很好,听说家庭出身也很好,父母都是高级公务员,所以老师也不怎么管他。
        大傻对我挺好的,不像其他同学一样对我有敌意。没错,我就是不喜欢遵守规律,我也的确是靠家里有钱才进的这所魔鬼高中。可是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我反而更瞧不起他们为了那点破成绩,勾心斗角的样子。
        大傻不一样,他总是给我逃课做掩护,专门买了个小本子给我记作业。我天天抢他牛奶喝他也不介意,一样考着第一和我炸着飞机。
        有一天上课,我趴着看小说看的正开心的时候,大傻拍拍我。我以为老师来了,忙把书藏到下面。大傻指指门外,我抬头一看,范思哲站在后门,举张大大的白纸,上面写,要不要逃课去看流浪狗狗?他在纸后,对我眨着漂亮的眼睛。
        我避开老师的视线,低下头对大傻说,喂,同桌,下午逃课,有事短信咯。大傻没好气地说,叶欣,你真行啊,开始逃课约会了。我拍拍他的脑袋,说好啦,回来给你带奶茶喝。然后趁老师转身写字的工夫,开了后门偷偷跑掉。
        那个下午的阳光特别好,透过树叶洒到地面上来。斑驳得很优雅。范思哲递给看门的大爷一包烟,我们顺利地出了大门。他双手插兜,边走路边踢小石子。他说,叶欣,我想你了。有爱心流浪狗狗救助会,我就第一个想你看。我侧脸去看他,他披洒着阳光,连睫毛都被镀成金黄,像个顽皮的孩子。我不由得偷偷地笑了,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甜。
        那天我们看到了很多可爱的流浪狗狗,他抱抱这个,摸摸那个,说,我们也领养一只好
不好?他怀里抱着一只呆呆的小黄狗,小小的,路都走不顺畅。他笑着对我说,我当它的爸爸,你当它的妈妈好不好?我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我说,好!他伸出手,和我钩了小指,他说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和财产哦。
        他给小狗起名叫范特欣。他说爸爸姓范,妈妈叫欣,这个带有爱情的名字多浪漫。你去问问妈妈愿不愿意跟爸爸交往啊?
        我就那样,笑弯了眼睛,笑暖了心。我以为,从此,可以就不孤单。
        我爱的人的心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他的浪漫只有我懂欣赏,能让眼泪长出翅膀,飞离我脸庞。
        3、谁都别说,让我一个人躲一躲,你的承诺我却从没怀疑过
        分手后最伤人的不是对方的残忍,不是对方的绝情,不是那些流言和蜚语。最伤人的,是你们曾经美好的那些记忆。
        366天的记忆,一起走过的路,同样款式的衣服,经常一起吃饭的食堂,每次回家路过
的那个小树林,看见都是一种残忍。甚至每次回宿舍,路过他们楼下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抬头看一眼3楼最边上的窗户。原来,一切都已经成为习惯。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他的笑脸,然后泪流满面。
        大傻告诉我说,习惯是可以改变的,虽然过程很艰难。但是一样会幸福起来。可是,右手边突然就空了。自己行走的时候,我就觉得格外的孤单。
        以前范思哲放学的时候总会早早等在我们班级门口,带我去吃他新发现的小吃,要不就去跳舞,或者跟他朋友打牌。他总是有很多很多的花样,让生活不那么单调。
        早上的时候,他会在我们宿舍楼下,带着范特欣,等我一起去跑步。范特欣总是很乖,笨笨的,跑步都跑不明白,不小心还会摔倒。学校同学看见我们的时候都会很羡慕,谁都想上来摸摸抱抱范特欣。
        我们一起吃早餐。油条包子丸子,各种各样,有时候他会跑出学校,去买杰米葡挞。8块,舍不得吃,都给我留着。我逗他说,这东西吃多了,有鸡屎的味道。他就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说话怎么那么不文雅。除了我还能有谁要你啊,我真是为社会解决了大问题。如果我没有爱过
        他喜欢把我的右手揣在他的兜里,见到老师也不躲闪。他说,我要一直让你走在我的左边,这最靠近心脏的地方,那里满满都是对你的爱。他说,叶欣,你这么美好,我们永远都不要分手。
        我也曾经天真地以为,我们真的是天生一对。不管玩什么都是那么合拍。别人都说我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理所应当的在一起。
        我们喜欢听同一首歌,喜欢同一个写手。喜欢看体育杂志,喜欢看篮球鞋。他买男款我买女款。他总是那么自恋,穿一样的衣服总是觉得他自己比我好看。觉得我胖,又不停地买好吃的给我,然后取笑我说我越K越像范特欣了。他送的睫毛膏还在我的化妆包里,可是他怎么就不在我身边了呢?
        我终于又按时上课了。因为我不知道逃课又能去哪里,到处都是破碎的难看的回忆。我经常问大傻,为什么说分手就分手呢?大傻说,他爱你的时候,一定就是爱你的。不爱了,就不要勉强了,好聚好散比什么都好不是么。你看,明年,我们就要高考了呢。
        我终于不再没心没肺地傻笑了,我的MP4里也不再存放那些我们共同喜欢的舞曲。我听
很安静的音乐,看很悲情的小说。好像今年的冬天,阳光隐匿了,总是特别阴冷。我穿很厚的衣服,把自己裹的很严实,仿佛这样就会安全。
        封闭的学校可能太过缺少乐趣,八卦的人越来越多。好心的,假意的,各学年的,不停地有人当面问,不停地有人背后议论,范思哲和叶欣是不是分手?曾经幸福得那么嚣张的人,原来也会分手啊?!我不想听,我不想看,可是我不能。
        大傻跟我说,叶欣,在这个世界上,你小能一直在意别人的看法,你要为自己而活。你要回到过去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欣,那才是真正的你。他说话的表情严肃认真。突然让我想起,有一次和范思哲一起看报纸,有条新闻报道的是新出土的一对木乃伊。奇怪的是这一对木乃伊是紧紧抱在一起的。经过岁月的磨练和洗礼,他们已经被风干,可是,他们拥抱的肢体,却从没分开过。范思哲打趣说,知道这叫什么么?这才是真的死了都要爱呢!他看着我,说,老婆,我们也要这样,死了都要爱,生死不离。那是他第一次叫我老婆,也是他说过最动听的承诺。可是我却没想到,这么快,我们的爱情就被风干了。 谁都别说,让我一个人躲一躲,你的承诺我竟然没怀疑过,反反复复,要不是当初深深深爱过,我试着恨你,却想起你的笑容,毕竟是我爱的人,我能怪你什么?
        4、路太弯,梦在转,错过的人已不在
        高二会考,大傻看起来比我还要着急,不停地追着我要给我补课。我说怎么,班长大人,怕我给班级抹黑吧?他仍然会脸红,但是假装凶猛地告诉我,哼,不管怎么样,你不学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