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春晖
    窗外,绿意盎然。阳光暖融融的。
    母亲清楚地知道,春天来了。
    然而,她的脸依然冷若冰霜,似一块永不消融的坚冰,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似乎没有一点儿对春天到来了的喜悦之情。
    因为,她唯一的儿子,明天,要被征发到边疆,戌守长城,时间为三个月。
    尽管儿子已经无数次劝慰过她,不必担心,自己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她也千遍万遍地进行自我安慰:儿子没事的;然而,一种牵挂与忧愁却始终萦绕在母亲的心上。
    听乡里人说,去戌守长城者,亡者十之七八,活着回来的多半缺胳膊断腿,样子惨不忍睹。她担心,儿子真的一去不复返,自己该怎么办?反抗吗?皇令如天令,以自己这样的一介布衣,是不可能去反抗的。
    母亲叹了口气,伫立在小院中,久久不语。许久,走进屋中,第十九次为儿子整理衣服——她天天如此,已经成了一个习惯。猛然间,她发现,给儿子新买的棉衣破了个洞。 关于母爱的散文
    她“啊”了一声,旋即小心翼翼地取出针线包,借着窗外斜射进来的并不明亮的阳光,一针一针地耐心修补破洞。
    然而,每一针扎下去,母亲的心就刺痛一下,仿佛针不是扎在棉衣上,而是扎在母亲的心上,让母亲的心不住的滴血。
    的确,三个月的苦役算不得什么,以儿子健壮的体魄和过人的智慧,侥幸活着回来的几率不小。然而,当母亲永远不会愿意让孩子受苦,哪怕一天,一个小时,甚至一分钟也不行。
    唉,造化弄人啊!母亲叹了一口气。
    棉衣补好了。那密得不能再密的针眼,浓缩了多少不必言说的母爱啊!尽管已是开春,北边的长城也不算冷。但是,母亲总是担心,北方万一来了寒流怎么办?万一儿子路上耽搁了,回来太晚怎么办?万一服役期延长,变成六个月,或者更长,入冬时才能回来怎么办?母亲每一想到这些,赶紧多缝几针,以防万一。
    “娘,衣服呢?我要走了,太晚了会挨打的。”儿子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抓起棉衣就走,身后只留下一长串影子。母亲泪眼朦胧,对着儿子的背影大喊;“儿啊,走好!小心,别冻着了!娘等你回来!”
    儿子听了,不禁潸然泪下。是啊,母亲的爱如大海,自己的给予母亲的回报好像一条小溪,就如同一株小草一样,怎能与无尽的春晖相提并论?
    远处,征兵号响起,儿子猛地抹掉眼泪,奔了过去。在他身后,母亲的爱,风雨无阻地陪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