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琦君笔下的母亲形象
摘要:琦君是台湾著名的散文家,被誉为台湾的冰心。她以其饱含深挚淳朴感情的笔触抒写了对母亲眷恋,及母爱对其产生的多方面的影响。从真、善、美的视角叙写了母亲贤妻良母,虔诚,善良的典型农村妇女形象。在琦君看来,母亲是女儿心灵的港湾,是传统美德的典范。琦君关于母爱的散文在文学史上有着不可取代的价值。
关键词:琦君散文;母亲形象;母爱
琦君是台湾的散文名家,被誉为台湾的冰心。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创作了大量回忆和追索往事的散文作品。她的散文多半是写童年趣事、母女深情、同伴友谊,风格清新隽永,温婉简约,犹如乡村空气中所散发的缕缕幽香,在平淡中含蕴至理,在朴实中见出秀美,散文创作达到很高的成就。在她所有的散文作品中,写得最好最感人的文章几乎都是写她的母亲。母亲是她文学创作的之基,是源源不断的泉水。
母爱,是人类最深刻的人生体验之一。琦君认为“世界上只有一个真理,就是爱”(《圣诞夜》〉。作家白先勇在为琦君小说《橘子红了》所作的序言中曾这样写道,“琦君塑造成的母亲意象是一位旧社会相当典型的贤妻良母。充满母心、佛心”。[1]琦君在塑造母亲这一意象时,并不像一边的写人状物散文一样。一般一篇文章写一个人物,但她借鉴《史记》写法——互见法,对人物描写不是一篇完成,而是通过许多篇章,一篇一两个重点,将许多重点串联起来后,人物形象鲜活地跃然纸上,多侧面、多角度的对母亲进行
了淋漓尽致的书写。
一、琦君笔下母亲的现实原型
琦君与她笔下的母亲有着特殊的关系,在《永世有情人》的序言中,琦君透露道:“数十年来,我笔下的母亲,其实是对我有天高地厚之爱的伯母。我一岁丧父,四岁丧母,生母于奄奄一息中把哥哥和我这两个苦命的孤儿托付给伯母,是伯母含辛茹苦抚育我们兄妹长大的……。”[2]琦君和她文中的母亲虽不是亲母女,却胜似亲母女。在很多的散文中,我们都能感受到母亲对琦君无微不至的照顾呵护,对琦君深沉浓郁的爱。母爱对琦君而言是一片辽阔的星空,闪烁着永不熄灭的星光。她笔下的母爱展现了母亲对子女的呵护、关怀和教育:有写写母亲对女儿既严格又温润的教育方式(《母亲母亲》);有写母亲对女儿的慈爱(《毛衣》);也有写母亲在衣食住行等曰常生活中教育白己(《毛衣》);在〈〈虎爪》中写母亲不放
心我“只身在外”把“它们”(指虎爪和心经)和我的短袄包在一起……要虎爪为我避邪,求菩萨保佑我平安;琦君长大后被父亲带往杭州上学,在临别的千叮万嘱中,母亲说:“真恨不得给你一大缸的酸咸菜去,让你顿顿都吃得饱饱的,身体健康,好好求学。”(《妈妈炒的酸咸菜》)[3]临行前夕,母亲还把视为至宝的金手表给我,那是,父亲在新婚时曾送她一只金手表。当有人想要见一下时,“母亲就会把一只油腻的手,用稻草灰泡出来的碱水洗得干干净净,才上楼从枕头下郑重其事地捧出那只长长的丝绒盒子,轻轻地放在桌面上,打开来给大家看。”
母亲从不纵容自己的女儿,也不随意打骂,而是选择适当的时机耐心地教导。母亲虽没有什么知识文化,但她却很懂得如何教育孩子。她从日常小事中教导琦君做事需有耐心,不能半途而废,要有宽大的胸怀,容忍别人的错误。有一次,琦君辛辛苦苦攒得十个银元没有了,后来发现是长工的女儿拿去了,非常生气,母亲搂着她温柔地说:“不要声张,她不像你,有妈妈疼,一声张,就没有人理她了。”[4]以后她和长工的女儿成了她朋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母亲对琦君,疼爱却不溺爱。有一次,琦君不小心摔了一跤,躺在地上不起来,直耍赖,母亲先是大声地说:“起来,是你自己不小心跌跤的,怎么怨门槛,再赖着不起来,我就要打你了。”过了很久,母亲“把我拉到怀里,慢声细气地说走路要小心,做什么事都要小心,做错了就想想看,是怎么错的,不要怨别人。”(《妈妈,我跌跤了》)在(《妈妈罚我跪》)里,一旦女儿做错了事情,母亲也会做出惩罚,叫女儿罚跪,慈母之心暗含着威仪。
关于母爱的散文尽管,琦君笔下母亲形象原型所指是伯母并非其生身母亲,但正是这种特殊的母爱才更让人刻骨铭心,更显示出崇高与伟大。琦君在慈母爱的熏陶下,在身教和言教融于一炉的家庭中成长,所以也孕育了她自己温柔敦厚的个性和慈悲的胸怀,这些优美的情操自然的流露在她的散文、小说中,读她的书,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平和、温暖的天地,人性的丑恶都好像被抽走了,我们彼此的面目也都变得和善起来。[5]
二、琦君笔下母亲的双重身份
大凡作家写母亲,都是写“母爱”,写母子、母女之情。琦君不同,她不但写扮演母亲角的母亲,还写了充当“妻子”身份的母亲,用笔记录下了母亲的爱情婚姻及为妻的心路历程,既道出了母亲在她的婚姻中承受的不幸,也从中见出了母亲的坚韧顽强、无怨无艾以及她的婚姻爱情观。
琦君父母的婚姻是一段典型的旧式婚姻,两人是远房表兄妹,很小就定了亲。但长大后,两人存在巨大差距。琦君的父亲,英姿飒爽,年少有为,在陆军大学第一期毕业后留学日本,回国后任职军界,当上师长,声名显赫。而母亲较父亲年长,相貌平平,没读过书,是再平常不过的乡下妇女。所以父亲根本就不爱母亲,对她不冷不热。母亲心中的委屈是可想而知的,父亲纳妾更是加深了母亲的不幸。琦君和母亲是母女,更是朋友。她常在心中轻声地说:“妈妈,如果您现在还在世的话,我们将是最最知心的朋友啊!”(《母亲》)琦君以女儿、朋友,更以一个女性的视角,写出母亲作为一个失宠女人所特有的心理。《妈妈的小脚》中母亲为讨父亲欢心而裹脚,父亲却带回有双天足的二姨太;不识多少字的母亲居然牢记父亲作的得意诗句。父亲送她一朵镶着宝石的小梅花发簪,事隔十八年,母亲忆及此事,“眼神中流露出对父亲无限的感激与依恋。”(《一朵小梅花》)这些都是因为母亲深爱着父亲。在父亲的眼里,母亲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在母亲的眼里,父亲是她的整个世界,“是她生活力量的泉源”。
三、母爱在琦君身上的延伸
母亲形象在琦君散文中的刻画,呈现出多层次多侧面的表现形态。也显示出广泛的博爱彩。有论者指
出,“母亲是琦君精神世界至关重要的存在。”[6](P58)在琦君散文中母亲形象显然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母亲,而是成为一种精神象征和生命形态被崇拜着。诚然,琦君笔下的母亲形象汇集了中国传统女性的美好品德,即“集温和、善良、勤劳、智慧、宽容于一身”确实如此,正是由于母亲伟大人格的熏陶,才滋养了琦君体察万物的慈悲之心,并确立了琦君面对弱者的慈悲态度。
对于母亲,“ 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她无有不怜悯的,因而连蚊蝇蟑螂都不忍心拍打。”[7](P2)由此所及,在琦君看来,“只要时时怀有一颗爱心,由人类而及动物,岂不是儒家仁民爱物的基本精神,处事做事,将何往而不吉利呢?”[8](P91)对动物的关爱,扩展了琦君散文大爱母题的范畴。而在众多描写动物的篇章中,琦君力求在爱的施予和动物之间寻平衡,以此探讨爱之母题的本质。
一方面,表现为对动物的怜爱。琦君从小就喜欢动物,“幼年时,眼看一只心爱的小猫被倒下的柴堆压死了,我为它哭了好几天,那种惨痛的记忆至今不能泯灭”。[9](P214)由于这种对动物的特殊感情,琦君在散文中大量描写了她与动物的因缘。如:《我家龙子》、《放鸽记》、《守着蚂蚁》等文章中我们着实可以看出琦君的慈悲乃至纯真。
另一方面,在关爱动物的过程中,出处理人与动物关系的平衡点,并试图由人及动物的和谐共处,上升至人类的和平,而这也成为琦君散文爱的传播的一大亮点。在《狗逢知己》和《人鼠之间》作者着力思考人与动物的关系,并得出结论:“人类爱的施予成为建立人与动物和谐关系的基础”。[10](P20)
综上所述,琦君笔下的母亲,已作为传统美德的典范深受人们的敬重和喜爱,在散文中读者看到了一个永恒的形象:普天下的母亲,莫不是如此勤俭持家,心性宽厚柔韧,为子女承担生命的悲苦。母亲,是世间勤劳、节俭、容忍、慈善的象征,也是一切力量的泉源。她打动人们的心,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读者。她教育子女的方法,也挽救了不少关系恶化的母子(女)、做母亲的知道了如何教育孩子,做儿女的也懂得了如何体谅父母。因而,琦君大量写母亲的散文在文学史上有其不可取代的独特价值。
参考文献
[1]白先勇.弃妇吟一读琦君《橘子红了》有感[A].《橘子红了》序言[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1.
[2]倪金华.体察异域世事关注人间真情——琦君旅美散文艺术论[A].台湾散文新观察[C].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2002,8.89.
[3]  张默芸.琦君论[J]江苏社会科学.1994,(3):112.
[4]琦君.尝新[A]琦君说童年[M].台北:台北纯文学出版社,1981.
[5]埼君.一颗诗心[A].母心似天空[M].台北:台北余稚出版社, 1982.
[6]林慧美.充满爱意和温情的生命之旅:浅谈琦君散文的艺术风格[J]当代文坛.1999,[5].
[7]琦君.我爱动物·代序[M].台北:洪范书店,1988.
[8]琦君.家有丑猫[A].三更有梦书当枕[M].台北:尔雅出版社,1971.
[9]琦君.失犬记[A].烟愁[M].台北:尔雅出版社, 1981.
[10]琦君.人鼠之间[A].我爱动物[M].台北:洪范书店,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