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古诗杜甫《登高》赏析
杜甫的诗歌唐朝古诗杜甫《登高》赏析
《登高》
杜甫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注释】
(1)、渚:水中的小块陆地;“诸,小洲也”。
(2)、回:回旋;盘旋飞转。
(3)、百年:这里指“一生”。
(4)、潦倒:困顿,衰颓。
(5)、新停:刚停止;这里指诗人因故暂时戒酒。
【题解】
这首诗作于唐代宗大历二年(767)秋。当时安史之乱已经结束四年了,但地方军阀又乘时而起,相互争夺地盘。杜甫本入严武幕府,依托严武,可惜严武不久病逝,使他失去了依靠,只好离开经营了五六年的成都草堂,买舟南下,本想直达夔门,却因病魔缠身,在云安呆了几个月后才到夔州。如不是当地都督的照顾,他也不可能在此一住就是三个年头。而就在这三年里,他的生活依然很困苦,身体也非常不好。
这首诗就是五十六岁的老诗人在这极端困窘的情况下写成的。那一天,他独自登上夔州白帝城外的高台,登高临眺,百感交集。望中所见,激起意中所触;萧瑟的秋江景,引发了他身世飘零的感慨,渗入了他老病孤愁的悲哀。于是,就有了这首被誉为“古今七言律第一”的旷世之作。
【译文】
天高风急,猿啸声声似乎蕴含着无限的悲哀,孤洲沙白,只有沙鸥不时地回旋。无边无际的落叶纷纷飘坠,奔腾不息的长江滚滚而来。离家万里,悲叹自己经常漂泊他乡,衰老多病,寒秋中独自登临高台。世事艰难,可恨秋霜凝染了我的双鬓,穷困潦倒,于是不得不放下这浇愁的酒杯。
【作者简介】
杜甫(公元712—770),字子美,生于河南巩县;唐朝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祖籍湖北襄阳;其祖父杜审言为唐初著名诗人。杜甫三十五岁以前读书与游历。天宝五年(公元746年)到长安应考科举,因李林甫把权弄奸,故而落第,十年后才获得右卫率府胄曹参军的小职;终生未成进士。因曾久居长安城南少陵,故自称“少陵野老”,世称“杜少陵”。安史之乱时,长安沦陷,他只身前往武灵(当时唐肃宗在武灵即位),途中被叛军所俘;脱险后,授官左拾遗。第二年被贬为华州司功参军。乾元二年(公元759年)弃官西行,流离转徙到达四川,定居成都。一度在剑南节度使严武幕中任检校工部员外郎,故又有“杜工部”之称。晚年举家东迁,途中留滞夔州二年;出峡后在湖北、湖南一带漂泊。58岁时病死于湘
江一只船上。杜甫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的时期,其诗多涉笔社会不安、政治黑暗和人民疾苦,被誉为“诗史”;其忧国忧民,人格高尚,诗艺精湛,被奉为“诗圣”。杜甫善于运用古典诗歌的许多体制,并加以创造性地发展。他是新乐府诗体的开路人。他的乐府诗,促成了中唐时期新乐府运动的发展。他的五七古长篇,亦诗亦史,展开铺叙,而又着力于全篇的回旋往复,标志着我国诗歌艺术的高度成就。杜甫在五七律上也表现出显著的创造性,积累了关于声律、对仗、炼字炼句等完整的艺术经验,使得这一体裁达到了完全成熟的阶段。杜甫和李白齐名,世称“大李杜”。杜诗的风格沉郁顿挫,语言、篇章富于变化,讲求炼字炼句。其诗兼备众体,除五古、七古及五律、七律外,还写了不少排律、拗体。艺术手法也多种多样。是唐诗思想性和艺术性的集大成者。杜甫还继承了汉魏乐府“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精神,摆脱乐府古题的束缚,创作了不少“即事名篇,无复依傍”的新题乐府,如著名的“三吏”、“三别”。杜甫死后,受到韩愈、元稹、白居易等人的大力揄扬。杜诗对元稹、白居易的“新乐府”,以及李商隐的近体讽喻诗,影响甚深。但杜诗受到广泛重视,是在宋代以后。王安石、苏轼、黄庭坚、陆游等人对杜甫推崇备至,文天祥则更以杜诗为坚守民族气节的精神力量。杜甫的诗,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和影响。杜甫存诗一千四百多首;有《杜工部集》传世。
【赏析】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天高风急,秋气肃杀,猿啼哀啸,十分悲凉;清清河洲,白白沙岸,鸥鹭低空回翔。首联两句,对举之中仍复用韵,且句中自对,无一虚设。这是诗人登高看到的景象,构成一幅悲凉的秋景图画,为全诗定下了基调。登高而望,江天本来是开阔的,但在诗人笔下,却令人强烈地感受到:风之凄急、猿之哀鸣、鸟之回旋,都受着无形的秋气的控制,仿佛万物都对秋气的来临惶然无主。“风急”,夔州位于长江之滨,三峡之首的瞿塘峡之口,素以水急、风大著称。 “猿啸哀”,巫峡多猿,鸣声凄厉。当地民谣说:“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渚”,水中的小块陆地。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落叶飘零,无边无际,纷纷扬扬,萧萧而下;奔流不尽的长江,汹涌澎湃,滚滚奔腾而来。 颔联为千古名句,写秋天肃穆萧杀、空旷辽阔的景,一句仰视,一句俯视,有疏宕之气。“无边”,放大了落叶的阵势,“萧萧下”,又加快了飘落的速度。在写景的同时,深沉
地抒发了自己的情怀,传达出韶光易逝,壮志难酬的.感怆。它的境界非常壮阔,对人们的触动不限于岁暮的感伤,同时让人想到生命的消逝与有限,宇宙的无穷与永恒。透过沉郁悲凉的精工对句,显示着诗人出神入化的笔力,有“建瓴走坂”、“百川东注”的磅礴气势。前人誉为“古今独步”的“句中化境”。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我万里漂泊,常年客居他乡,对此秋景,更觉伤悲;有生以来,疾病缠身,今日独自登临高台。颈联是诗人一生颠沛流离生活的高度概括,有顿挫之神。诗人从空间(万里)、时间(百年)两方面着笔,把久客最易悲秋,多病独自登台的感情,融入一联雄阔高浑的对句之中,情景交融,使人深深地感到他那沉重的感情脉搏。语言极为凝炼,乃千古名句。宋代学者罗大经《鹤林玉露》析此联云:“万里,地之远也;悲秋,时之惨凄也;作客,羁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暮齿也;多病,衰疾也;台,高迥处也;独登台,无亲朋也;十四字之间含有八意,而对偶又极精确。”“八意”,即八可悲:他乡作客,一可悲;常作客,二可悲;万里作客,三可悲;又当萧瑟的秋天,四可悲;年已暮齿,一事无成,五可悲;亲朋亡散,六可悲;孤零零的独自去登,七可悲;身患疾病,八可悲。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时世艰难,生活困苦,我常恨鬓如霜白;浊酒销忧,却怎奈潦倒,以至需要停杯。尾联转入对个人身边琐事的悲叹,与开篇《楚辞》般的天地雄浑之境,形成惨烈的对比。“苦恨”,甚恨,意思是愁恨很深。“潦倒”,犹言困顿衰颓,狼狈失意。新停浊酒杯:一般解释为戒酒,不妥。“停”是表示某种动作状态延续途中的一时中断,这一句是说,我一人登台,独饮浊酒,无亲朋相伴,慢慢举起销忧解愁的酒杯,停在嘴边——我的身体已承受不了啦,至今饮酒不断、未曾有过停杯体验的我,不禁为自己身心之衰感到愕然。新,指初次出现。“浊酒”是相对于“清酒”而言,是一种带糟的酒,就像今天的米酒,古时称之为“醪”。
纵观整首诗,布局极为严谨,前半部分的四句,重在写景;后半部分的四句,重在抒情,但无论是写景还是抒情,都是情景交融,景中含情;每一句各有偏重,在写法上又有错综之妙。首联着重刻画眼前的具体景物,好比画家的工笔技法,形、声、、态:逐一得到表现。颌联着重渲染秋天的气氛,好比画家的写意技法,传神会意,含蓄深刻,让人用自己的想象去补充。三联表现情感,从纵(时间)、横(空间)两方面着笔,由异乡飘泊写到多病残生。第四联又从白发日添、抑病断饮,归结到时世艰难、潦倒不堪。这样的写法和布局,使诗人忧国伤时的情操,艺术地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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