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桢的婚恋悲剧的原因探析
1.压抑的时代环境
《半生缘》如一柄锋利的手术刀,比最精密的科学仪器更准确地剖析到人性的最深处,给了中国现代文学一抹凄迷的气质,一种卓异的风格,一种独特的女性书写品格。小说当中,给我们制造出了一派压抑的生活环境,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几乎喘不过气来。[6]那个时代之下,女性没有社会地位,只是男人们的工具。哪怕,有一部分觉醒的女性,她们明亮的火焰最后也会被社会无情的扑灭。
《半生缘》中以顾曼璐和顾曼桢两个女性为代表,一个旧式女性,一个接受过新思想的女性,最终都没有摆脱悲剧的结局。特别是顾曼桢,她读过书,接受过新思想,但是最后还是被时代撕毁了。因而《半生缘》中顾曼桢是无奈的,顾曼桢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且具有强烈自尊心的女性,在她与世钧的爱情当中,彼此都深爱着对方,但是他们的性格里都有着隐忍不发、委曲求全、沟通不良的一面,这也是后来两人误会越来越深,最终无法挽回的主要原因。在压抑的时代环境中,社会的重压之下,世钧最后完全丧失了自我,这也是多年之后顾曼桢和世钧再次重逢时候,他们再也没有可能在一起了的原因。
2.重压下的女性嫉妒
可以说,顾曼桢的婚恋悲剧顾曼璐的嫉妒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我们都知道,顾曼桢是被自己的亲顾曼璐设计被祝鸿才的,曼璐曾经也是一个花季少女,她也曾有着自己深爱的男子,但是为了解决家庭的生活窘境,中学还未毕业的曼璐便出来做了舞女,从此走上不归路再难回头,对于她,张爱玲这样描述道:
“她穿着一件苹果绿软缎长旗袍,倒有八成新,只是腰际有一个黑隐隐的手印,那是跳舞的时候人家手汗印上去的。……头发乱蓬蓬的还没梳过,脸上却已经是全部舞台化妆,红的鲜红,黑的墨黑,眼圈上抹着蓝的油膏,远看固然是美丽的,近看便觉得面目狰狞。”①
这一系列的细节描述无不体现了曼璐人生的凄惨与无奈,那一个个“黑隐隐的手印”让她的生活里永远都笼罩着一层乌云无法散去。这样的曼璐让人同情,让人心疼。[7]曼璐嫁给祝鸿才,原本打定主意跟定他了,只想做个平平常常的家庭主妇,然而年大衰的曼璐则落下一身病,不能生育,备受奚落冷落。“有讽刺,也有幽默。开始读时有轻松之感,然而愈越下去心头就会一点一点沉重起来。可是,仍然有美,即使这美有点病态,也仍然不能不使你炫惑。”①《半生缘》中的以顾曼璐为代表的女性虽然处于近现代社会,但是她们还不具有现代
主体意识,从跟本上她们并没有挣脱女权对男权的依附。她们仍很迷茫,不到自己的家。无家可归感和失落感仍困扰着她们,她们还是没有得到彻底的解放。
在这种重压之下,人心变得扭曲,因而顾曼璐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其实,这时的顾曼璐一定是无奈的,是怨恨的,那么卑微不幸的曼璐只能在不安稳中自寻“安稳”了。再加上她的初恋情人豫瑾爱上了曼桢,她彻底崩溃了,她恨曼桢,恨她恨入骨髓。终于,她为了自己将妹妹推向深渊,把曼桢和世钧拆散,囚禁曼帧,使着拙劣的手段让曼桢为祝鸿才怀上孩子,这样的曼璐又是可恨的,让人憎恶的。
3.深刻的社会根源
五四运动后,新思潮迅速发展。不可否认,经过五四运动,妇女有了一定程度的解放,然而也只是形式上的剪剪头发,男女同学,女子进学堂等,实质性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使得一般女性对于中国的传统道德,旧风俗信仰等均感不满,因而出发了女性对自身在社会、经济、文化地位上的反思与反叛情绪。[8]
《半生缘》取材旧上海,当时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人间围城。城内的人们多数安于现状,
思想保守,对于社会的压制选择沉默,选择逆来顺受。顾曼璐就是这样的典型代表,她长相甜美,渴望富贵生活。但是因为命运,最终只能够卖身养家。对于丈夫,她逆来顺受百依百顺,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妹妹的幸福,她也没有觉醒。其实,这就是旧社会思想的毒素已经让她的心灵变得麻木不仁,变得成了行尸走肉。
《半生缘》中的男人们,以祝鸿才为代表者因为封建思想,他视女人为玩物,为作乐寻欢的工具。他贪婪,懒惰,荒淫无度,但是最后却发了财,抛弃了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顾曼桢。而以沈世钧为代表的的男性,虽然接受过新思想,但是骨子里的软弱以及封建旧思想的压力,使得他最终没有直面自己的爱情,最后只能够和顾曼桢一错过就是百年身,给我们留下来无限的遗憾。由此可见,《半生缘》不仅仅写出了顾曼桢敢于追求爱情,追求独立的女性美丽,也让我们清晰地看到了昏暗社会的压抑,在张爱玲的笔下也表达出作者对于旧中国的扭曲人性损害人格的社会现实的否定。
我了一部《半生缘》写尽了女性的悲剧,把社会的黑暗无情展露无余。其实,《半生缘》最大的价值,就是对女性尊严的呼唤。这部自传性质的小说,以悲剧女性的视角,挖掘了女性悲剧后面的深刻缘由,即在压抑的时代环境中,社会的重压之下,人们极其容易完全丧失自我。
特别是当时社会背景之下的女性,在她们的身上还不具有现代主体意识,从跟本上来讲她们并没有挣脱女权对男权的依附,她们依然迷茫的笼罩在男人的世界之下,不到自己的家。《半生缘》其实发出的是对女性主义的呼唤,从结局我们就可以看出,沈世钧和顾曼桢的再度重逢,却是以再也没有可能收场,就可见女性主义的萌芽。这也是《半生缘》这部小说的可贵之处,这也就是现当代小说女权意识的真正要追求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