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因论是解释文化进化规律的新理论,模因仿照基因而得名,通过语言复制和传播,同时也促进了语言的发展。语言模因的传播和复制分为基因型和表现型两种方式。从模因论的角度看,语言模因揭示了网络话语传播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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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因论的基本观点
模因论的理论基础是新达尔文进化论观点,它试图从历时和共时的视角来解释文化进化规律,诠释了事物之间的普遍联系以及文化具有传承性的本质特征。模因论的核心概念是模因。模因(meme)一词是牛津大学动物学家和行为生态学家里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首先提出来的,在其著作The Selfish Gene中,他描述了基因复制因子的特征,从而设想出文化传播的基因——模因。模因仿造了基因一词,指的是通过模仿而进行自我复制的现象。任何一种思想或信息,只有通过模仿而被复制才能被称为模因,它可以是单个模因,也可以是互相支持的若干单个模因的集合,即模因复合体。它实际上是文化基因,是语言的载体之一,并在一定程度上
揭示了话语流传的规则和语言传播的规律,从而推动语言的发展。语言模因对翻译研究、文化研究及语言教学都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并有助于促进语言的进化和发展。模因论解释了语言的演变,也为研究语言的交际和交流特别是网络时代言语行为交际提供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
二、网络语言模因的两种表现形式
从模因论的角度来看,模因的传播途径是多元化的,主要包括教育和知识传授、语言运用本身、交际和交流三方面。布莱克摩尔认为模因主要通过两种方式传递:“对结果的拷贝和对指令信息的拷贝。”即“内容相同形式各异”的基因型和“形式相同内容各异”的表现型。何自然把模因基因型划分为相同信息直接传播和相同信息异形传播,把模因表现型划分为同音异义传播、同型联想传播和同构异义传播。网络语言中成功复制传播的模因,主要表现为模因基因型(即相同信息异形传播)和模因表现型(即同构异义传播)。
(一)基因型
此类模因以复制信息内容为主,通过纵向递进的方式传播,尽管在复制过程中出现信息变异,
但其复制后的内容仍与复制前相同。这类模因在网络语言中特别流行。如“灌水”表示“在网上发表冗长、空洞的文章”;“水仙”指级别高的灌水女网民;“纯净水”指无任何实质内容的灌水,也称“水蒸气”。
网络语言的异形传递方式往往采用与原始信息相似的发音。如:“偶”(我)、“果酱”(过奖)、“稀饭”(喜欢)、“酱紫”(这样子)等。某些网络语言模因会复制为英文缩略词、汉语拼音缩略或数字组合,有时采用英语单词音译而复制成一个汉语新词。如:OMG=Oh my God(我的天哪);OIC=Oh,I See(哦,我明白了);CU=See you(再见);XDJM=“兄弟妹”等。
网络语言中还常常出现字母、数字、汉字的混用形式。例如,3KU(thank you,谢谢你),me2(me too,我也是),4U(for you,为你),哈9(喝酒),“8错”(不错)等。
(二)表现型
这类模因表现形式相同,但其表达内容不同,其特征是“不同的信息同型传递”。例如,网络上流行的“粉丝”一词是英语fans的汉音译,指那些崇拜、追随明星、名人的众。该词通过网络交际已经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成为这两年流行语中的新宠。随着“粉丝”一词的深入人
心,模因使用者们又推陈出新,创造出新的模因复合体,如“刚丝(演员李玉刚的粉丝)”、“铁丝(演员张铁林的粉丝)”、“粉条(比粉丝追星更投入的人,超级粉丝)”等。上述模因是不同信息通过相同结构的传播,从而构成了形式相同、内容各异的表现型模因。
表现型模因通过同构异义横向嫁接,但其形式并不仅限于单个的词语,也可以是语句、段落、语篇。此种模因往往套用某个特定结构,别出心裁地换以不同内容。如近年来一本名为Who Moved My Cheese(《谁动了我的奶酪?》)的书十分畅销,该书名迅速家喻户晓,成功地衍生了许多新模因,如:Who Moved My Love?(谁动了我的爱人?),Who Moved My Data?(谁动了我的数据?)
互联网的语言模因特不只是复制创造新词语,每一次的个人创新还通过仿制方式不断传递。模仿者不仅借用别人的仿制成品,而且还仿制他人的创意。比如南京院校论坛2009年3月2日的一张帖子,标题是“《大腕》经典台词”,作者列举了电影《大腕》中的一段台词和几个模仿版。如果我们比较一下原台词和它那林林总总的模仿版,我们就能体会到模因的模仿、复制和传递过程:
《大腕》经典对向原台词:一定得选最好的黄金地段//雇法国设计师//建就得建最高档次的公
寓//电梯直接入户//户型最小也得四百平米//什么宽带呀,光缆呀,卫星呀//能给他接的全给他接上//楼上边(儿)有花园,楼里边有游泳池//楼子里站一个英国管家//戴假发,特绅士的那种//业主一进门,甭管有事没事儿//都得跟人家说//May I help you,sir?//一口地道的英国伦敦腔儿,倍儿有面子……
模因现象之一:
《大腕》(优秀员工版):一定要选最累的活接//用十足的精神头//做就做最优秀的员工//天天要求加班//最少也要接他十好几项//什么策略啊,创意啊,清洁啊//能干的全给他干喽//早上六点就到,晚上还得加班//签到卡一定要打//满满的,天天加班的那种//老板一个电话,甭管有事儿没事儿//都得跟人家说//May I hel you,sir?//一脸地道的精疲力尽样。倍儿憔悴……
模因现象之二:
《大腕》(脑向金版):一定得选最有影响力的电视台//雇最漂亮的女模特//做就得做最能闹腾的广告//效果直达消费者//每天最少也得播七遍//什么央视呀,卫视呀!//能让他看到的全让他看到//选黄金时段,别在乎花钱//广告里放仨漂亮小妞儿//晚礼服,特高雅的那种//观众一开电
视,甭管有事儿没事儿//都得跟人家说//“送礼就送脑白金”//一口地道的港台腔儿,倍儿有面子……
这种相互仿制的现象在网络上举不胜举。网络语言的生命力体现在其交际价值上,它极大地方便了人们进行网上交流。作为网络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网络语言模因是网络话语发展的动力、源泉。
三、网络语言模因的复制及传播原因
网络模因由于适应了网络交流的特定环境而得到广泛复制和传播,顺应了信息时代语言交流的需要。它之所以被人们普遍接受、模仿和传播,是由于它凸显人情,经济直观,追求时尚,彰显幽默,蔑视传统,崇尚创新。由于网络环境的-虚拟性,人们通过奇思妙想创造了一系列语言符号,用来表达感情意义和形象彩,使原本冷漠的网络语言多了一些生机和人情味。如表达表情的符号有:“:-)”笑脸,“:D”大笑,“:-I”无动于衷、漠不关心,“Q”吐舌头笑,“:-@”惊讶,“:-O”吃惊或恍然大悟等。这些符号不仅形象直观、风趣诙谐,而且简洁生动、易于传播。如“CU”(see you,再见)、“Y”(Why,为什么)、“asa”(as soon as possible,尽快)等。这些符号是网络空间中最有趣的独特流行语,类似一种新生的象形文字,
超越语言的障碍成为成功的模因。
同时,网络语言是新世纪网络信息时代的特殊产物,不可避免地带有时代的烙印。某些网络语言模因往往打破语境的束缚,将原本适用于一个语境的源语结构移用到另一新的语境,从而使语言充满时代气息,产生社会语用中特殊的修辞效应。例如,“我先闪”(我先走了)、“顶”(支持)、“狂顶”(强烈支持或大力支持)。另外,网络空间的虚拟特征激发了网民的创造力、想象力和幽默感,许多旧词常被赋予新的含义,进而出现了网络上常见的“恶搞”现象。如笔者最近在网上看到这样一段话:一日早朝,王安石出列:“臣有本要奏,OOXX(以下省略1万字)。”刚说完身后跪下一片叫道:“臣沙发”、“臣板凳”、“臣地板”、“臣顶”、“臣也顶”……最后几人面带笑容不语,神宗见状怒击龙椅:“不许纯表情回帖。”其中的“沙发、板凳、地板”分别指第一、二、三个回帖,此处意为第一、二、三个支持王安石;“顶”意为支持。这些近年来出现的网络新词,生动诙谐地刻画了众大臣沉迷网络的情形,连古代君王宋神宗也被刻画成了现代版的网络高手,反映了网民标新立异的心理特点。
流行语言
四、结束语
模因论从全新的视角解释了文化的进化规律,为研究网络语言引入了信息复制的分析方法,
网络语言的形成和变迁都受到了语言模因的影响。由于语言模因的复制和传播,人们不断创造出新的词语,因而形成了人和语言的互动模式,从中可见语言的发展动因和变化规律。网络语言模因的复制和传播有两种方式:内容相同形式各异的基因型和形式相同内容各异的表现型。模因论揭示了网络话语传播的规律,为研究网络交际时代的言语行为特征提供了新思路,不仅有助于我们探索语言发展和进化的规律,也有助于在社会文化的交际和交流中学习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