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国内英译本探析
【作者简介】张俊娜,山东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一、近十年国内楚辞译本探析
《楚辞》是中国最早的浪漫主义诗集,是中国诗歌的源流。由于其年代久远和想象奇异的风格,为译好这部经典增加了难度。《楚辞》的英译起步也较晚,最早的英译是1879年《中国评论杂志》第七期309-314页上发表的Parker英译的《离骚》。下面笔者用出版的四个系列中《楚辞》的四种英译本(按出版时间顺序,分别是杨宪益、戴乃迭的《楚辞选》,卓振英的《大中华文库·楚辞》,孙大雨的《英译屈原诗选》以及许渊冲的《楚辞》)为例,针对译本异质转化方面,来管窥当代中国的典籍英译。
异质转化。这里所说的异质,即韦努蒂所谓“foreign”概念的一个侧面,包括文化差异所造成的文化负载词汇和诗独特的形式特征。
一个大的趋势认为中国优秀的古典文学作品在世界上流传不广的原因不是缺乏译本,而是缺乏好的译本,而好的译本应当让外国读者读来像英文的原作。典籍作品中丰富的文化异质正是翻译时需要保留而非削减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典籍英译由我国译者来做无异于我们自身进行的一场主动的“抵抗式翻译”。
楚辞简介1/ 4
1.诗体形式转化。先看四个译本对于楚辞诗形式上的处
理。楚辞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兮”字感叹词的运用,“兮”字不仅在诗中起到调节音韵的作用,有时,“兮”还作为介词来使用,相当于“于”,如“蹇谁留兮中洲?”。毫无疑问这在英文中没有对应的词来传达。杨、孙和卓译本都将这一符号去除,不作翻译;只有许译本将这个特征体现出来,把“兮”都处理为“oh”,并且保留在原来的位置,如《九歌·湘夫人》的名句“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许译为:“The autumn breeze,oh!Ceaselessly grieves/ The Dongting waves,oh!With fallen leaves.” 对这一异质做了保留,无论西方读者接受程度如何,在诗体上都是一次创新。至于有学者困惑为何用“oh”而不是其他如“ah” “eh” “uh”等感叹词,实是多虑了。“oh”相当于“O”,是英语诗歌中最为常见的诗用感叹词,也作为插入词,形式随意,不似楚辞纳入诗体之中,如莎士比亚诗Dirge of love 中有“Lay me,oh,where/ Sad true lover never find my grave,/ To weep there. ”楚辞的音韵顿挫,但年代久远,用现代汉语的语音读来,押韵并不那么工整,且句式长短有致,字数并无一定要求。杨、许、卓三种译文押韵工整。总体来看,许译的“兮”字保留、孙译适度的音韵节奏和卓译的长诗分章,都是在形式上可以保留的异质特征。
2.文化负载词汇转化。再看文化负载词汇的处理。楚辞大部
分是极富想像力的浪漫主义诗篇,其中涉及为数不少的有关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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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身世和传统神话传说的内容。《离骚》首句“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中,“高阳”是富有文化内涵的名称。《史记·楚世家》载:“楚之先祖出自帝颛顼高阳。高阳者,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高阳是传说中远古部落的首领。杨译将“高阳”处理为“Ancestry renowned”,去除了负载词,仅将意义解释;许译“High Sunny King”,逐字意译,是做了浅化处理;卓译“ Zhuanxu ”和孙译“Emperor Kao-yang”,是直接音译,符合姓名音译的传统,但卓译未加说明,孙译在注释中将读者引到导论部分专门颛顼的章节,前后呼应,详细。笔者认为,姓名的翻译强调统一,还是以音译为好,但孙、卓两译又不同,孙译用西方人熟悉的Wade-Giles 系统,卓译用拼音,这就会造成混乱,给读者带来阅读障碍,不利于典籍传播。随着拼音的普及,建议统一改用拼音注音(如杨译,初版时用Wade-Giles,新版时则改为拼音)。另外,人名的音译后加适当的英文注释是必要的,当然不一定如孙大雨先生那般带有强烈个人彩。这同样适用于神话人物与地名的翻译。
二、结束语
典籍英译的目的,就是要在中国现今经济飞速发展的同时,输出中国的文化,因为真正的大国,是文化上的大国。世界对于中国的文化人物或经典作品所知甚少,这就体现出典籍英译的价值所在。过去一直有翻译工作者,甚至是翻译大家在做典籍外译的工作,但被西方接受认可的还是凤毛麟角,一方面是翻译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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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问题,另一方面也与当时的历史文化背景相关。从上文对于楚辞四种译本的比较也可以看出,资料丰富、考证严谨、保留异质的译文依然是非常优秀的,我们应当有信心,在翻译典籍时把我们的文化的“异质”输出去,而不是把中国的作品归化成毫无棱角的半生半熟的英语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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