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当代诗歌的发展趋势
浅谈当代诗歌的发展趋势
未 凡
毋庸讳言,这是一切诗歌在场者,包括诗读者所都关注的一个较大的命题,也是难以回答、难以说清楚的课题。诚然,有无数诗评家、诗人以高瞻远瞩的眼瞳,对此作出过精僻阐述。而我仅以一个诗爱者、诗读者、习诗者,就当代诗歌发展趋势谈一点粗浅看法。
一 当代诗歌繁荣景象背后的隐忧
有人说中国当代诗歌的繁荣景象不亚于盛唐。我以为,这并非言过其实,耸人听闻。据说中国目前有200万诗歌大军,每年在官刋、民刊(不包括网络)发表诗作的人竟有七八十万人之多。各种官刊、民刊、网络平台无以数计。更有县、市、省乃至全国体制、民间诗歌赛事多如牛毛,紧锣密鼓,粉墨登场。岂止繁荣而且热闹。这景象,盛唐时期有过吗?不过,当代诗歌的繁荣与盛唐时期比,只是一种表面现象而已;其内在诗质是不能同日而语、相提并论的。《全唐诗》共收录唐代诗人2.529人,诗作42.863首。其中盛唐时期人数之多,诗质之高,达
到了中国古代诗歌的高峰。李白、杜甫、王之焕、王维、张九龄、孟浩然、贺知章、刘长卿等诸多代表诗人的诗作得以流传千古,是他门诗的艺术魅力、诗的经典所致。从呀呀学语的幼儿到耄耋老年,有谁不能背出几首唐诗。而能背出几首当代诗歌的能有几人
诚然,新诗与古诗有不可匹比之处。由于历史时代不同,背景不同,环境不同,语境不同等诸多因素,我们不可能要求新诗穿越回古代诗歌现场。那会是对对新诗革命的颤覆和悖反。我们所要求的是在新诗发展进程中,所应达到的一定的艺术高度。我们悲哀的是在表面繁荣的背后,却是一个没有大诗人、没有经典的诗歌时代。尽管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新诗潮的崛起,至迄今为止,涌现出如许优秀诗人、优秀作品。最为可怕的是在繁荣的背后,当代诗坛乱像丛生。真诗人与伪诗人比肩而立,诗与非诗斑驳相长。滥竽充数者,沽名钓誉,招摇过市,鱼目混珠,以假乱真。口水诗、废话诗、垃圾诗泛滥成灾,以及体制内的潜规则,给当代诗歌健康发展带来了颤覆性的灾难。,
青年诗人刘川以绝妙的反讽手法,对假冒大牌的伪诗人进行了无情地揭露。他在《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还是做了》一诗中写到:
“读我国一名
著名(国宝级)抒情诗人的诗集
我把每页上的“啊”
都改成了
“呸”
结果是这样的
呸!大地
呸!太阳
呸!黄金的稻谷
呸!海洋
呸!母亲
呸!滾动的车轮
……
外国现代诗歌改完整本诗集
改完整本诗集
爽死我了”
刘川爽死了,我爽死了,我想读者也会爽死了!请不要误解,诗人刘川“呸” 的不是大地、太阳、母亲……这些光辉形象,“呸” 的是以此为內容的口号诗; “啊” 喻空洞的抒情。诗人连用六个呸,六个感叹号,犹如一把把尖锐的利剑,直指这位国宝级的、抒情诗人的咽喉。快哉!从而揭露出当下诗坛存在的某种弊端,假象,与伪劣商品冒充大牌欺骗消费者-样,令人发指。而这类诗人常常在大雅之堂上“鸡立鹤”,洋洋得意,使一些名至实归的诗人屈于其足下。
一些所谓诗人,拿钱买评论,拿钱买奖。只要花上足够银两,就可以在报刊上发表大块吹捧文章。一些卖奖骗子,专骗有钱的的假诗人。凭几句顺口溜就可拿到奖。更有美女诗人凭相,被潜规则后得以出人头地。新世纪以来互联网的兴起,开拓了诗歌平台无垠的疆或。由
于网络门槛低,使大量诗人和习诗者在网上发表诗作,自由而便捷。只要内容与政治无关,就不会受到制约。网络和民刊涌现出的大量优秀诗人、优秀诗作,无疑是对体制的一种挑战,一种对某些束缚的挣脱。由于发表广场相对自由,未免出现一些无拘无束,遂心所欲的低级下流诗作。如网上流传的上海网名为“女诗人大腿”的十一首诗,直指下半身。比下半身代表诗人的代表作更雷人,更出格。赤裸的情描写,龌龊的词语,令人肉麻,令人作呕。她在《对着我的下体开》中说:
“刑场上
我要求法警
对着我的下体开
因为那是我的大脑”
其它十首诗作更不堪入目,难以启齿。最近从网上得知,这是一个自诩为新先锋诗人诗歌小组,成员来自上海、北京、天津(被删贴)、河北、河南、陕西、黑龙江等省市,有30人之多,女诗人大腿是小组成员之一。所谓新先锋诗人是对诗的亵读,是诗的堕落,诗的道德沦
丧。再如,有一首写白云的诗:“地下的白云真白啊 / 真的 / 很白很白 / 很是白,很是很是非常白……”真令人啼笑皆非,这也叫诗,竟然有人吹捧,同样被奉为新先锋诗人。难怪引起网友北莫的愤怒:“如果谁再排泄这类骚情隔行的文字,又非要叫诗的话,别怪我抽你。”
以上所列当代诗歌乱象与隐忧非普遍现象,更与盛唐时期无关,但我们不应该给祖宗添乱。
二 思想立意的缺失是当代诗歌的悲哀
思想立意是诗歌的旨归,诗歌的精神体现。中国传统诗歌无不注意诗的思想立意。
薛雪在巜一瓢诗话》中说:“诗不可无为而作。试看古人好诗,岂有无为而作者?无为而作者,必不是好诗。”无为,就是无目的,无意义。不能称其为好诗。美国诗人康拉德.艾肯在《诗和现代人的心灵》中说:“诗常常是人类表现他思想的最高形式--也即是说,诗人常常在诗里成功地把他的存在和经验的这个深奥神话表现得十分真实”(《诗人谈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9年4月北京第一版)。由此可见,思想立意于诗歌的重要性。
我们仍以盛唐诗人为例,众所周知,李白、杜甫、王维、张继等,无不对政治、对历史、对现实、对民生予以热情的关注。在诗中表达他们的政治抱负,忧国忧民和爱国情怀。李白始
终关心政治,他对开元、天宝年间掩盖在繁荣面纱下的政治危机,对唐玄宗荒唐思想和施政措施进行了无情的批判。“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古风.二》)。借秦始皇讥讽唐玄宗信神求仙。《远别离》中“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是警告唐玄宗奸臣弄权,会导致国之祸乱。李白对宦官、佞臣、权贵的骄横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批判,如《古风》“大车扬风尘”和“斗鸡者”。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他诗歌的宽广领域具有鲜明的时代性。深刻反映出唐王朝由盛变衰,历史转折时期阶级矛盾的深化。他用诗歌评论国家政治、军事、经济、民生等问题。对统治阶级上层的横征暴敛、宦官当权、奢侈腐化大胆地进行揭露和无情的鞭挞。甚至直指当时的执政者。他的《三吏》《三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他的名句:“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挞其夫家,聚敛贡城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等诗,都表现出他一贯同情人民,反映人民的遭遇和疾若。作为现实主义诗人,杜甫完成了时代的使命,完成了诗歌的担当。
天才诗人王维的“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老将行》)。歌颂了一位老将一生转战沙场,勇敢杀敌的爱国情怀。以《枫桥夜泊》而著名的诗人张继,在《阊门纪事》中:“耕夫招募逐楼船,春草青青万顷田。试上吴门窥郡郭,清明几处有新烟?”对统治者到处征兵,农村万顷良田无人耕种而荒芜、凋敞的景象,表示出极大的愤慨。
古人作诗从不无为、无意而写。思想立意是中国传统诗歌的血肉和灵魂,也该是当代诗歌的血肉和灵魂吧。可令人悲哀的是当下诗坛,无为、无意之作俯首可见,读来眼花缭乱,云山雾罩,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所云。如一棵虬枝斜出的树,东拉西扯,只见绿叶,不见果实。“地下的白云真白啊”,类似这样的诗其思想立意何在?当下一些无思想立意的诗作,可能受西方后现代派影响所致。就此诗人于坚在他的《“后现代”可以休矣》一文中,做出了公正而中肯的剖析:“古人云,文章为天地立心。中国和别的民族不同,诗意须臾不可或缺,别的民族有宗教。宗教之类的东西,中国人是靠文化,诗教的。诗意是中国精神的核心。诗歌如果放弃了‘为天地立心’,必然被文明抛弃。新诗要尊重它的成熟,不要总是一场场青春期的胡闹。汉语写作在呼唤我们时代的高僧大德。
我们唾弃当代诗歌中无思想立意之作。当然,借用捷克斯洛伐克诗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塞弗尔特的话说:“太讲艺术性,会导致矫揉造作,而另一方面,太讲思想性,又会失于肤浅,与诗无缘。”
三 对当代诗歌发展趋势的诉求
我们呼唤诗歌要有思想立意,就是呼唤诗人的良知、良心,对历史、对社会、对现实生活、
对人们的生存命运和生存状态,对普世价值的追求,予以热情的关注。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我们伟大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跃而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难道我们不应该创作出像舒婷《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那样更多更好的歌颂党、歌颂祖国的优秀诗篇吗!我们的一些诗人一味沉醉于自我私情的倾诉,而缺乏对客体生活的关照。我们这该既要看到太阳的光明,也要看到太阳身上的黑子。勿庸讳言,我们的社会尚存在某些弊端。贫富差距的加大,权贵垄断资本的加剧,国土资源的流失,野蛮折迁的草菅人命,矿难弟兄哽咽的冤魂,物欲横流,横流,贪污腐败甚嚣尘上,以权谋私,以权压民,以权敛财,以权弄,不一而足。面对种种丑恶现象,难道我们不该为天下立言吗!我们不相信神仙上帝,神仙上帝是偶像不在现场,我们相信诗神,诗在现场,那么就让我们伟大诗人来一场灵魂的救赎吧!像顾城《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我却用它寻光明”那样,让我们共和国的太阳更加明亮。像李白、杜甫那样,对黑暗势力进行无情地揭露和鞭挞,完成时代所赋予的诗的使命,诗的担当。目前我所能读到的如刘川的诗集《拯救火车》,就是对体制存在的种种弊端的揭露和所表现出的愤慨。卡丘主义诗人周瑟瑟,强调一种对现实生活的“心理反映”,“心理反映”,就是对现实生活的关注。并以自己的创作实践逐步实现其诗歌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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