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上的唐代边塞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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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艺术科技》2015年第07期
        摘要:唐朝对丝绸之路的开拓与唐边塞诗的形成和发展息息相关。唐代国力强大,锐意经营西域,丝绸之路空前繁荣,唐代文人出入边塞,写下了大量豪放壮美的边塞诗,从某种意义上说,丝绸之路也是一条唐诗之路。丝绸之路上的唐代边塞诗,是丝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唐边塞诗不仅生动地反映了丝绸之路上奇丽风光和风物民情,而且体现了唐代的丝路文化和盛世精神。丝路文化对建设“一带一路”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古为今用,可以继承和发扬丝绸之路的精神文明成果。
        关键词:丝绸之路;唐边塞诗;丝路文化;一带一路
        古丝绸之路曾是一条东西方之间在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进行交流的主要通道。唐代国力强大,锐意经营西域,丝绸之路空前繁荣,唐代文人出入边塞,写下了大量豪放壮美的边塞诗,从某种意义上说,丝绸之路也是一条唐诗之路。丝绸之路上的唐代边塞诗,是丝路文化的
重要组成部分。
        l 唐边塞诗中的丝路风光和风物民情
        1.1 奇丽壮阔的丝路风光
        唐边塞诗中反映西北边塞风光和边塞牛活的诗篇与丝绸之路有密切的关系,丝绸之路上留下了大量的唐边塞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丝绸之路也是一条诗歌之路。
        陇山是长安出发去丝绸之路的第一屏障。它不仅是隔断秦陇两地的自然地理的分界线,也是一道文化和心理的分隔线。岑参第一次初过陇山赴边时作诗“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平明发咸阳,暮及陇山头”(《初过陇山途中,呈宇文判官》),描写了从长安到陇山的驿站之多和驿骑之速,道出了盛唐交通便利的景象。“上马带胡钩,翩翩度陇头。小来思报国,不是爱封侯”(《送人赴安西》),反映了诗人赴边报国的雄心壮志。高适的《独孤判官部送兵》:“出关逢汉壁,登陇望胡天。亦是封侯地,期君早着鞭。”其登高望远、立功封侯的宏愿跃然纸上。再如《登陇》一诗,感情跌宕起伏,曲折多变:“陇头远行客,陇上分流水。流水无尽期,行人未云已。浅才通一命,孤剑适千里。岂不思故乡?从来感知己。”诗中抒发的不仅仅是戍边思乡之情,更表达了酬答知己和建功立业的豪情。
        从陇山往西,丝绸之路的几条线汇聚在凉州。凉州在今甘肃武威,是丝绸之路上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作为河西节度使的驻地和西北军事重镇,边地美景、塞上风情和军中盛会令人神往,商贾小贩、丈人武将络绎不绝。唐诗中有许多写凉州繁华的诗。其中王维的《使至塞上》写出了边塞外奇特壮丽的风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画面开阔,意境雄浑,被称之为“千古壮观”的名句。张籍《凉州词三首》(选一)则刻画了另一幅生动的风景画:“边城暮雨雁飞低,芦苇初牛渐欲齐。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驼白练到安西。”诗人遥思往日繁荣的丝绸之路。另有岑参《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写出了月夜凉州的边地情景,其中“十万家”亦可见凉州当时的繁华。
        出凉州过燕支山,经张掖、酒泉就到达了阳关和玉门关。玉门关和阳关一北一南,均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关隘。阳关和玉门关作为连接内地与西域的枢纽屡屡出现在唐边塞诗中。王之涣的《凉州词》(其一)“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王吕龄《从军行》“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岑参《玉门关盖将军歌》中云“玉门关城迥且孤,黄沙万里百草枯。南邻犬戎北接胡,将军到来备不虞。”王维《送元二使安西》中说:“劝君更尽一杯酒,西…阳关无故
人。”再如李颀《古从军行》“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这些诗中都提到了阳关和玉门关。
        出阳关与玉门关再往西就进人中国西部的疆域——西域。西域风光、歌舞,人物、服饰、用具等进入唐代诗人的视野,极大地丰富了唐代诗歌创作的内容。岑参、王吕龄、虞世南、骆宾王、杜甫等诗人对西域风貌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描写。如岑参《经火山》写道:“火山今始见,突兀蒲昌东。赤焰烧虞云,炎氛蒸塞空。不知阴阳炭,何独燃此中。我来严冬时,山下多炎风。人马尽流汗,孰知造化功”。极力渲染火焰山一带独特的自然风貌。西域的铁门关也是诗人笔下常写的意象。铁门关位丁南北疆交通的天险要冲,是丝绸之路中道咽喉,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岑参有多首诗渲染关的险要。如《题铁门关楼》:“铁关天西涯,极日少行客。关门一小吏,终日对石壁。桥跨千仞危,路盘两崖窄。试登西楼望,一望头欲白。”《宿铁关西馆》:“马汗踏成泥,朝驰几万蹄。雪中行地角,火处宿天倪。塞迥心常怯,乡遥梦亦迷。那知故同月,也到铁关西。”牛动的捕绘出铁门关一带的自然景观与诗人心中的主观感受。唐代边塞诗对轮台、北庭、焉耆、龟兹、疏勒、丁阗等地亦多有描写,这些诗歌不仅多方面勾画出丝绸之路的风土人情,而且为我们研究丝路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王之涣的边塞诗        唐边塞诗呈现出的西域风光以及诗人浪漫的激情,仿佛让我们穿越时空:阵阵驼铃,悠悠羌笛在耳畔响起,雄奇的边关、险阻的山脉、无垠的沙漠、浩瀚的戈壁就在眼前。我们仿佛置身丁辚辚商队,沿着丝路一直去往大漠远方……
        1.2 独特奇异的风物民情
        丝绸之路上的唐边塞诗中不仅有辽阔苍茫的丝路风光,而且有独特的异域风物民情。
        葡萄酒白西域传人中原后,因其含有香气、酒精度数含量较高而特别受人喜爱。“汉家海内承平久,万国戎王皆稽首。天马常衔苜蓿花,胡人岁献葡萄酒”(鲍防《杂感》),捕述了唐朝的太平盛世及各国进贡西域马、苜蓿、葡萄酒的景象。还有王翰《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和王维《送刘司直赴安西》“苜蓿随天马,葡萄逐汉臣”。苜蓿、葡萄、胡萝卜、核桃、石榴、天马、狮子等成为异域的代名词,为唐边塞诗增添了新的意象。
        唐朝的乐曲在隋朝几部乐的基础上,融合新疆地区少数民族及外围乐曲增至十部乐。其中流行丁粟特地区的安国乐、康国乐等在唐代风靡一时。李颀《听安万善吹筚篥歌》描写了他听了凉州人安万善吹奏的西域乐器筚篥之后那种美的愉悦感受:“南山截竹为筚篥,此乐本
白龟兹出。流传汉地曲转奇,凉州胡人为我吹。”其中“转奇”二字说明西域音乐通过丝路往内地流传过程中,不断融入符合内地人的审美要求音乐元素。李益的《五道城中》音乐之声也表达了诗人对家乡故土的思念,可概括其描写音乐的篇什的主要内容和情感。他在边塞诗中所写笳、管、笛等少数民族乐器,不仅有浓郁的民族情调和地方彩,也表现出作者的特殊生活感受。
        唐代的舞蹈主要分为健舞和软舞两种,西域传来的多是健舞如胡旋、胡腾舞等。诗人对这些舞蹈和舞者都进行了捕绘,如白居易《胡旋女》写道:“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于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胡旋舞,特点是急速旋转、节奏鲜明。胡旋舞在长安盛行50载。李端则有《胡腾儿》:“胡腾身是凉州儿,肌肤如玉鼻如锥。……扬眉动日踏花毯,红汗交流珠帽偏。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胡腾为唐代西北少数民族舞蹈,男子独舞。诗中充分展示了胡腾舞柔中带刚的力量之美。刘禹锡《观柘枝舞》则刻画出舞者“体轻似无骨”、“曲尽回身处,层波犹注人”的精彩技艺。元稹、白居易《西凉伎》也以西凉伎、西凉乐为捕写对象,追忆了昔日之盛况。这些有别丁中原柔和婉约之美的绚丽舞姿自然进入诗歌的表现视野。
        2 唐边塞诗反映的丝路文化和盛世精神
        在边塞诗中,可以领略到“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可以感受到“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可以为“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渡阴山”而骄傲。所有的这些,都反映出大唐盛世的思想解放、民族白信和国力强盛。今天,我们建设“一带一路”,仍然可以借鉴丝路文化所折射出的大唐时代精神。
        2.1 多元化文明下的开放包容
        唐朝崇尚兼收并蓄的文化包容开放政策,大量外族移民入住、商旅往来,因此西域各族、各国的生活习惯、文化也广泛的影响着长安等中原城市。
        (1)一视华夷的。唐代统治者的较为开明,较少有歧视少数民族的态度。李世民曾说:“自古皆贵中华,联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联如父母。”唐太宗一视华夷的思想,为他的后继者所继承。民族平等与文化融合成为唐朝重要的治边之策。文化融合的思想成为唐代社会的主流观念,从而使丝绸之路畅通东西。唐朝还提出差文治、文德的主张,对当时的发展具有进步意义。
        随着的日趋和缓,各民族间的经济文化交流日益加深,汉族官员与少数民族的
酋长长期合作,带领军民共同开发建设边疆。如岑参《奉陪封大人宴》写安西北庭节度使封长青在北庭大宴各族将帅酋长的场面:“幕下人无事,军中政已成。座中殊俗语,乐杂异方声。醉里东楼月,遍能照列卿。”大家虽然语言不同,习俗各异,但在美妙的乐曲声中,相互尊重,平等相处,同饮美酒,共享明月。
        (2)融合互市的。唐代的互市范围,从官方交易到民间的互通有无,其参与人数之众、物品种类之多、交换数额之大是前所未有的。丁是在唐代边塞诗中,我们看到了反映各族人民团结合作、并肩作战的诗歌:“野幕敞琼筵,羌戎贺劳旋。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卢纶《和张仆射塞下曲》其四)。丝绸之路的繁荣,使唐人掀起积极效仿、学习西域文化的热潮。在向达《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一书中专有“长安的胡化”一节,从服饰、居住、饮食、器具、音乐舞蹈等各方面捕绘了这种热情。边塞诗从音乐舞蹈到衣食住行,也多方面展现了中土文人的胡化情况。王建《凉州行》云:“城头山鸡鸣角角,洛阳家家学胡乐。”对外来音乐的喜爱从宫廷、贵族传到城市居民各个阶层成了一种时尚。杜牧《河湟》云“唯有凉州歌舞曲,流传天下乐闲人。”元稹《法曲》亦云:“自从胡骑起烟尘,毛毳腥膻满咸洛。女为胡妇学胡妆,伎进胡音为胡乐……胡音胡骑与胡妆,五十年来竞纷泊。”久处边塞的岑参逐渐适应了西域牛活习惯:“琵琶长笛曲相和,羌儿胡雏齐唱歌。浑炙犁牛烹野驼,交
河美酒金叵罗。三更醉后军中寝,无奈秦山归梦何。”诗人耳听胡歌,品尝具有浓郁少数民族风味的佳肴,痛饮西北边塞出产的美酒,尽情享受。诗人并没有难以适应的感觉,而是沉醉其间,身心俱适,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对当地少数民族文化产牛认同心理。这从侧面展示了民族融合所呈现的特点,以及他们感觉、心灵所发牛的相应变化。
        唐朝民族融合的事实、经济文化交流的需要以及开明的,都对西域边塞诗的创作产牛了重大影响。因此,唐边塞诗不仅表现出一种“备具万物,横绝太空,荒荒油云,寥寥长风”的雄浑和“天风浪浪,海山苍苍,真力弥漫,万象在旁,前招三表,后引凤凰”的豪放,而且反映出盛唐强盛的国力、开放的政策所造就的高度的包容之心和热情积极地吸收外来文化的广阔胸怀。整个唐代,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唐人胸襟宽广、气魄宏大,广泛吸纳少数民族和西方各国文化,从而形成包容开放的唐代多元文化特。
        2.2 建功立业的豪情和历史责任感
        丝绸之路的繁荣,不仅表现在大唐帝国的强盛,而且唤起了唐人的热情和希望。一个蒸蒸日上的社会带来的希望总是富有浪漫的理想主义。这种积极理想的盛世精神主要体现为唐人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超越感。
        唐人对边塞斗争的认识充满着一种历史责任感,将其视作实现国家与民族的伟大功业。最为典型的是对丝绸之路开拓与经营有重大贡献的唐太宗李世民的诗歌《饮马长城窟行》。其他如骆宾王《从军行》中高歌“不求牛入塞,唯当死报君”以及杨炯《从军行》里所抒发的“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牛”则最能代表唐初的这种豪迈诗风和诗人慷慨报国的豪情壮志。唐代边塞战争从历史进步的角度和实际状况来看,主要表现为唐帝国开放政策带来的民族融合浪潮和浓厚的政治彩,其主要形式就是唐帝国对丝绸之路的拓通与经营。拓通丝绸之路的政治斗争和边塞战斗顺应了历史潮流和各民族的愿望,在长期的战争过程中也逐步地实现了民族的融合与团结。我们特别应注意,初唐的边塞诗里绝无以后的“征怨”和对边事的谴责与揭露,即使接触到战争残酷和黑暗的一面时,也都是站在国家,民族大业的立场上能作历史,辩证的对待。
        唐人赴边军旅洋溢着一种身为盛世、渴求建功立业的豪迈之情,赴边不仅是政治上的军事调遣,而更多的是“腰悬锦带佩吴钩,走马曾防玉塞秋。莫笑关西将家子,只将诗思入凉州”的慷慨侠气,马上横刀赋诗,军中酒酣之作,往往充满从容不迫之自信。岑参《武威送刘判官赴碛西行军》:“火山五月行人少,看君马去疾如鸟。都护行营太白西,角声一动胡天晓。”对边地的战况仍保持着乐观心态,认为唐朝的大军一到,西域地区就会很快平定。在这
种时代精神的激励下,立功心切的唐代上人从长安出发,踏上了西征大漠的丝绸之路,去边塞寻求自己的人牛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