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晓宇
春秋
三
杰
(之一)
  1　春秋三杰指的是屈原、伍子胥、介之推。而春秋，中国历史上的春秋包含有两层意思。一是指编年体的春秋史———当年孔子依据鲁国史官所编《春秋》加以修订整理而成。记载史实起于鲁隐公元年，终于鲁哀公十四年。是后代编年体的滥觞。所谓滥觞，愿意为江河发源处的水表低浅，仅能浮得起酒杯。后来引伸为事物的发端和开始。由于《春秋》的文字简约，字里行间深寓褒贬之意，故被后人喻为“春秋之笔”，竞相仿效。单是解释《春秋》的书就有《左传》、《公羊》、《谷梁》三大名著。春秋的第二层意思是指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即指从鲁隐公元年(公元前722年)始，到鲁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止，合计242年。春秋时期另有一种计算法，是指从周平王元年(公元前770年)始，至周敬王四十四年(公元前476年)止，合计294年。
春秋时期的两种时间计算法大同小异，出入不大———反正这个时期出现了中原逐鹿、大国争霸的局面。
出现了先后称霸的五个显赫诸侯。即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吴王阖闾和越王勾践共“五霸”(亦说齐桓公、晋文公、宋襄公、秦穆公和楚庄王)。在这里，齐桓公、晋文公和吴王阖闾与下面要提起的主人公“春秋三杰”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从名气上讲,“春秋三杰”以屈原在后人心目中的名气最大，伍子胥次之，介之推又次之。但从“春秋三杰”的生卒年月上讲，顺序恰好倒过来了，又以介之推为最早，伍子胥次之，屈原又次之。本文即以三杰生卒时间的迟早为序，先说介之推。顺便说一句，屈原、伍子胥、介之推都死于农历五月初五，也就是后来的端午节。这是这篇文章要把他们三个放在一起写的原因。
2　介之推其实没有确切的生卒记载，但他是晋文公的臣，曾追随晋文公流亡国外十九年，年龄当与一度倒霉的主人不相上下。而晋文公生于公元前697年，卒于公元前6年。死亡时间分别比伍子胥和屈原早年和35年，推理可知介之推要比伍子胥生卒时间早,
更比屈原早了好几辈。
说介子推不能不说晋文公。前面说了，晋文公是春秋五霸之一，后来做到了晋国国君。公元前636年至628年在位。但他开始的人生并不顺利。晋文公是晋献公的大儿子，名重耳。晋献公在位时不喜欢这个有个性的长公子，故意绕开他立幼子为嗣，这在当时是很反常的。重耳因此惹来杀身之祸而逃亡在外十九年。后来在民心所向和秦国的帮助下，重耳终于回到晋国当上了国君。他上任伊始即大刀阔斧地整顿朝纲，扩充军队，加强国力，继而又平定了周朝的内乱，迎回周襄王复位，以“尊王”的旗号相号召，在
各诸侯国中声名远播。晋文公最后经城濮之役，大败实力不相上下的楚军，于践土———今河南荥阳东北部大会诸侯，终成霸主之业。
介子推原是晋国的豪门贵族，长公子重耳流亡国外之际，介之推忠心耿耿地追随左右，服务于他。并在重耳冻饿困苦的最紧要关头，偷偷割下自己的大腿一块肉煮给重耳充饥，救了他的性命。重耳当上国君后对此念念不忘，论功行赏之际却不见了介之推———于是晋文公一面以绵上的上好之地作为赏赐介之推的封田，一面派人寻这个谦虚的大功臣。后来查访出介之推携老母隐居在绵山上———今山西介休东南部。晋文公便亲自出马，在五月初五命令部下放火烧山，以迫使介之推出山做官。岂知介之推去心已决:“士甘焚死不公侯”，竟伴随白发苍苍的老母双双烧死在一棵大树下。这使晋文公懊悔不已，流泪不止。
秋之从此要求全国百姓在五月初五这一天不举火，不烧饭，以示悼念，是为寒食节。在今天的北方，有些地区仍然保持着这一习俗。这还不算，晋文公甚至让人砍倒烧死介之推的大树，运回宫中，制成木屐穿在脚上，以便与昔日的忠臣朝夕相伴，寸步不离，而且上朝之前，必对木屐礼拜有加，敬呼“足下”。这也就有了刘敬叔在《异苑》卷十里的生动一笔:
“介之推逃禄隐迹，抱树烧死。文公拊木哀嗟，代而制屐。每怀割股之功，俯
视其屐曰:`悲乎足下!'`足下'之称将起于此。”
有趣的是，关于木屐的故事，其主人公在历史上还有两位。汉末时有才子王粲，字仲宣。曾祖父王龚，祖父王畅皆是位至三公的显宦。王粲其貌不扬，却博学多才，尤以博闻强记服人。同代著名大学者、官至左中郎将的蔡邕很是钦佩，视为奇才。一日，蔡府宾客盈门，车骑堵巷。众人皆脱屐席地而坐。忽闻王粲来访，作为主人的蔡邕竟手忙脚乱，不及纳屐，匆忙中倒屐相迎。及王粲进门，年龄既幼，又貌不惊人，且身十分矮小。满座宾客皆不以为然。蔡邕却说:“此王公孙也，有异才，吾不如也。吾家书文章，尽当与之。”后来就有“倒屐相迎”的成语传世。还有一位南朝宋国的山水诗人谢灵运，袭封康乐郡公，性好山水。自从被朝廷贬为永嘉太守后，谢灵运虽然仕途不得意，反而更加尽情游乐山水，到处题咏。传世之作有《石壁精舍还湖中作》:“昏旦变气候，山水还清晖。清晖能娱人，游子澹忘归。出谷日尚早，入舟阳已微……”又如《石门岩上宿》:“……鸟鸣识夜栖，木落知风发。异音同至听，殊响俱清越……”为登山方便计，谢灵运还特别设计制成一种登山木屐。屐下安齿，上山时去掉前齿，下山时去其后齿，很是科学独创，人称“谢公屐”。当然，这两则都是插话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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