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的婉约词
  辛弃疾是著名的豪放派词人,也为婉约派作出过历史贡献。他深化了婉约词的内涵,提高了宋词艺术品位,拓宽了其艺术境界。他的婉约词在柔情丽语之中寄托了自己深沉的政治和人生感慨,又能催刚为柔,在温婉的表面下隐现着深沉雄健的况味。
  辛弃疾的婉约词
  一、突破传统题材
  婉约词自“花间派”以来,其传统题材大多是男女之情、离别之恨,题材范围比较狭窄。辛弃疾大大突破了传统的题材范围,他在用大量的豪放词表现山河破碎、壮志难酬的悲愤的同时,又善于用委婉的笔调抒写他对国势衰微的忧虑,对昏君奸臣的怨恨,对沦陷国土的思念,对自身遭遇的不满,深刻反映当时的社会现实,为婉约词开辟了广阔的创作领域。如《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中寄托了词人对国势危殆的殷忧。在投降主义集团统治下,国家还能经得起几番风雨的折磨呢?又一个春天匆匆归去了。春天是万物欣欣向荣的季节,“春去”暗喻国势的危殆。由于“春去”,词人便产生了“惜春”、“留春”、“怨春”的感情,只得无可奈何地“怨春不语”。全词充溢着忧国忧民的愤激之情和壮志难酬的抑郁愤恨之气,于悲壮沉郁中又见含蓄蕴藉。
  二、寄托象征的手法
  三、悲壮沉郁的风格
  辛词一改婉约词温柔香艳之传统,在柔婉之中又见沉郁悲壮。 辛弃疾的婉约词大都突破了儿女之情、离愁别绪的范围,或咏壮丽的自然景物,或抒发其登临怀古之情,或叙边关征战之事,或抒其慷慨激昂、悲愤之情,在豪放雄壮中呈现悲愤沉郁乃至凄迷的艺术特。例如《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写道,日落西山时,他还站在楼头,把沦陷区的山河一望再望,失孤雁的叫声,使词人想起自己孤独的处境,辛弃疾的孤独感本源于对沦陷江山的无限依恋,却又深陷主和的社会氛围中。那深藏的无法收复的苦痛导致他不愿说美味佳肴,买田置舍,只是时光流逝人渐老,更增添了他内心的忧愤,以致说出“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这样的话来。全词充溢着忧国忧民的愤激之情和壮志难酬的抑郁愤恨之气。
  四、沉婉含蓄的意境
  辛弃疾婉约词中的意境大多给人以孤寂冷漠、幽暗曲折的感觉,含蓄蕴藉,余味无穷,创造出柔中带刚的艺术境界,这使得其婉约词不以新奇取胜,全在于内涵的厚实,不仅能使情辛弃疾的词集
景天然融合,恰切无隙,创造出深婉含蓄的意境,而且善于在真景中抓住景物的美学特征,在真情中讲求情意的健康高尚,别有一番美感。如《青玉案·元夕》中描绘了元宵之夜的热闹场面,给读者展现了一个华美而热烈的艺术境界,然而凸现在这个意境之中的却是一个不同流俗,自甘寂寞的冷美人。从这首词中不难了解到那位被弹劾解职后,宁愿闲居也不肯趋炎附势的诗人自己,而这一高洁的人品却是在一个凄迷幽眇、若即若离的境界中展示的。辛弃疾词当中读罢则辍、一览无余的词篇是很少的。
  五、情传千古的典故
  辛弃疾读书广博,善于驱遣古书中的语句,融化吸收前人的文学语言入词,即所谓的运用典故,来表达自己在抗金斗争中的各种生活内容和思想感情,服务于抗金战争。在他的笔下,经、史、子、集、楚辞、世说中的语句,经常成为他创作的语言材料,曾被刘克庄于《后村题跋》中称为“掉书袋”。然而,全面衡量,辛词并非滥用典故以炫耀其知识渊博,其用典多是出于表情达意的需要,是词“含蓄蕴藉”的特质所致。他借典传情,情传千古。例如:“休说胪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用反语从反面说,“休”和“未”将词人无归隐之心表述的十分清楚和恳切。“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词意更深一层,“怕应”先推测后肯
定,再用“羞”字与之配合,曲折婉转表明作者的丈夫胸怀。“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则直抒词人内心痛苦,“可惜”二字含无限的感慨与惋惜。这三句三典,三个转折,起伏翻腾,却无锤炼痕迹。
  虽然辛弃疾的婉约词反映社会现实有它的特点,不像豪放词那样“横绝六合,扫空万古”,但是并不减弱它反映现实的深度。它感情真挚浓烈,饱含爱国将士血泪,催刚为柔,把激愤强烈的情感用婉转的曲调、隐曲的方式表达出来,使其词意境高远,韵致超然,呈现出豪婉相济、卓尔不的独特风格,让长期与社会隔膜的婉约词闪耀出时代精神的绚丽光华。
  拓展阅读:辛弃疾主要成就
  辛词以其内容上的爱国思想,艺术上的创新精神,在文学史上产生了很大影响。与辛弃疾以词唱和的陈亮、刘过等,或稍后的刘克庄、刘辰翁等,都与他的创作倾向相近,形成了南宋中叶以后声势浩大的爱国词派。后世每当国家、民族危急之时,不少作家从辛词中汲取精神上的鼓舞力量。
  文学成就
  思想内容
  辛弃疾在词史上的一个重大贡献,就在于内容的扩大,题材的拓宽。他现存的六百多首词作,写政治,写哲理,写朋友之情、恋人之情,写田园风光、民俗人情,写日常生活、读书感受,可以说,凡当时能写入其他任何文学样式的东西,他都写入词中,范围比苏词还要广泛得多。而随着内容、题材的变化和感情基调的变化,辛词的艺术风格也有各种变化。虽说他的词主要以雄伟奔放、富有力度为长,但写起传统的婉媚风格的词,却也十分得心应手。如著名的《摸鱼儿·淳熙亥己……》,上阕写惜春,下阕写宫怨,借一个女子的口吻,把一种落寞怅惘的心情一层层地写得十分曲折委婉、回肠荡气,用笔极为细腻。他的许多描述乡村风光和农人生活的作品,又是那样朴素清丽、生机盎然。如《鹧鸪天》的下阕:
  “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以及《西江月》的下阕:“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于简朴中见爽利老到,是一般人很难达到的境界。所以刘克庄《辛稼轩集序》说:“公所作,大声鞺鞳,小声铿鍧,横绝六合,扫空万古,自有苍生以来所无。其秾纤绵密者,亦不在小晏、秦郎之下。”这是比较全面也比较公允的评价。
  辛词和苏词都是以境界阔大、感情豪爽开朗著称的,但不同的是:苏轼常以旷达的胸襟与超越的时空观来体验人生,常表现出哲理式的感悟,并以这种参透人生的感悟使情感从冲动归于深沉的平静,而辛弃疾总是以炽热的感情与崇高的理想来拥抱人生,更多地表现出英雄的豪情与英雄的悲愤。因此,主观情感的浓烈、主观理念的执着,构成了辛词的`一大特。
  艺术风格
  宋词在苏轼手中开创出一种豪放阔达、高旷开朗的风格,却一直没有得到强有力的继承发展。直至南渡之初张元干、张孝祥、叶梦得、朱敦儒等人以抗金雪耻为主题的词,才较多继承了苏轼的词风,起到一种承前启后的作用。但他们的这一类词作,主要是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为内心激情所支配的结果,而没有成为有意识的艺术追求,也没有更大幅度地向其他题材拓展,所以成就不是很高。到辛弃疾出现在词坛上,他不仅沿续了苏词的方向,写出许多具有雄放阔大的气势的作品,而且以其蔑视一切陈规的豪杰气概,和丰富的学养、过人的才华,在词的领域中进行极富于个人特的创造,在推进苏词风格的同时也突破了苏词的范围,开拓了词的更为广阔的天地。
  而他的英雄的豪壮与绝望交织纽结,大起大落,反差强烈,更形成瀑布般的冲击力量。如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从开头起,一路写想象中练兵、杀敌的场景与气氛,痛快淋漓,雄壮无比。但在“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之后,突然接上末句“可怜白发生”,点出那一切都是徒然的梦想,事实是白发无情,壮志成空,犹如一瓢冰水泼在猛火上,令人不由得惊栗震动。
  在意象的使用上,辛弃疾也自有特点。他一般很少采用传统词作中常见的兰柳花草及红粉佳人为点缀;与所要表达的悲凉雄壮的情感基调相吻合,在他的笔下所描绘的自然景物,多有一种奔腾耸峙、不可一世的气派。如“峡束苍江对起,过危楼、欲飞还敛”(《水龙吟》),“谁信天峰飞堕地,傍湖千丈开青壁”(《满江红》);他所采摭的历史人物,也多属于奇伟英豪、宕放不羁,或慷慨悲凉的类型,如“射虎山横一骑,裂石响惊弦”的李广(《八声甘州》),“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刘裕(《永遇乐》),“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的孙权(《南乡子》)等等。这种自然和历史素材的选用,都与词中的感情力量成为恰好的配合,令人为之感奋。
  所以,同属于豪放雄阔的风格,苏轼词较偏于潇洒疏朗、旷达超迈,而辛词则给人以慷慨悲歌、激情飞扬之感。
  不过,以上只是指辛弃疾词中主流部分的艺术风格而言。
  当然,辛弃疾的词时常也有过分散文化、议论太多,以及所谓“掉书袋”即用典用古语太多的毛病,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把词大大地改造了;他的词不仅是 “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而且是任何“意”和“事”都能表达得很自由很充分。这样,词的创作才完全摆脱了羁绊,进入了自由的境界。
  艺术造诣
  此外,其描写农村景物和反映农家生活的作品,如《清平乐》(茅檐低小)、《西江月》(明月别枝惊鹊)、《玉楼春(三三两两谁家女)等,都富有生活气息,给人以清新之感。其抒情小词,如〈丑奴儿〉(少年不识愁滋味)、〈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等,写得储蓄蕴藉,言短意长。辛词继承了苏轼豪放词风和南宋初期爱国词人的战斗传统,进一步开拓了词的境界,扩大了词的题材,几乎达到无事无意不可入词的地步,又创造性地融汇了诗歌、散文、辞赋等各种文学形式的优点,丰富了词的表现手法,形成了辛词的独特风格。
  书法成就
  故宫博物院藏南宋辛弃疾的《行书去国帖》为纸本,行书十行,为酬应类信札。末署“宣教郎新除秘阁修撰权江南西路提点刑狱公事辛弃疾札子”。中锋用笔,点画规矩,书写流畅自如,于圆润爽丽中不失挺拔方正之气象。曾经过元朝赵孟頫,明黄琳、项元沛,清朝永理等鉴藏,《书画鉴影》著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