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说:“诗是艺术的语言——最高的语言,最纯粹的语言。”
当代诗歌创作的阵容很庞大。在大陆当代诗歌发展的同时,港台也涌现出一批颇有成就的现代诗诗人。这些诗人包括余光中、洛夫、蓉子、白荻、非马等。他们创作现代诗的信条主张:诗歌的知性强调;诗的纯粹性;诗歌新的内容表现、新的形式创造、新的工具发现、新的手法发明等等。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港台现代诗的风格逐渐突显。
今天,我们便来品读下面几首港台诗人的新诗旧作。
[阅读链接一]
我的妆镜是一只弓背的猫
文/蓉子
我的妆镜是一只弓背的猫
不住地变换它的眼瞳
致令我的形象变异如水流
一只弓背的猫 一只无语的猫
一只寂寞的猫 我的妆镜
睁圆惊异的眼是一镜不醒的梦
波动在其间的是
时间?是光辉?是忧愁?
我的妆镜是一只命运的猫
如限制的脸容 锁我的丰美于
它的单调 我的静淑
于它的粗糙 步态遂倦慵了现代诗歌赏析
慵困如长夏
舍弃它有韵律的步履 在此困居
我的妆镜是一只蹲踞的猫
我的猫是一迷离的梦 无光 无影
也从未正确地反映我形象。
[赏析]
蓉子生于1928年,1948年她由大陆去台湾,1951年开始写诗。诗人钟鼎文曾形容蓉子的诗风:“充满着一种宁静的寂寞和浅浅的抑郁。”
这首诗起头就说:“我的妆镜是一只弓背的猫 / 不住地变换它的眼瞳 / 致令我的形象变异如水流”,结句则以“我的妆镜是一只蹲踞的猫 / 我的猫是一迷离的梦 / 无光 / 无影 / 也从未正确地反映我形象”总结。前后句相互呼应,写出了身为女性面对自我的迷离,以及寻自我形象定位的不易。
就蓉子身处的父权年代来看,这首诗所揭示的是女性企图从父权阴影下回她们的主体与自我的企图。从“弓背”、“无语”到“寂寞”,蓉子以“猫”和“妆镜”暗喻父权阴影下女性的命运。诗人把“猫”和“妆镜”的象征,转化为女性的觉醒,反映了那个年代的女性所处的困境和寻求自我的渴望。
[阅读链接二]
狼之独步
文/纪弦
我乃旷野里独来独往的一匹狼。
不是先知,没有半个字的叹息。
而恒以数声凄厉已极之长嗥
摇撼彼空无一物之天地,
使天地战栗如同发了疟疾;
并刮起凉风飒飒,飒飒飒飒的:
这就是一种过瘾。
[赏析]
本诗叙述者以狼(还是脱离居生活的一匹孤狼)自喻,孤而不怨、独而不伤,反成规、撼天地,以长嗥代替叹息,宛如浪漫主义英雄般降临世间,睥睨一切。全诗收尾于“这就是一种过瘾”,正是纪弦作品中常见的戏谑口吻。“并刮起凉风飒飒,飒飒飒飒的”,连用六个“飒”字,大有助于音响及情绪的凸显、延长。
此诗写于1964年,距离之前纪弦宣称解散“现代派”和停办《现代诗》仅不过两年光景。1966年他又作了一首《过程》。
“狼一般细的腿,投瘦瘦、长长的阴影,在龟裂的大地 / 荒原上 / 不是连几株仙人掌、几棵野草也不生的 / 但都干枯得,憔悴得不成其为植物之一种了 / 但久旱,灭绝了人烟 / 他徘徊
复徘徊,在这古帝国之废墟 / 捧吻一小块的碎石,然后,黯然离去 / 他从何处来 / 他是何许人 / 怕谁也不能给以正确的答案吧?”诗中第三人称叙述者有着“狼一般细的腿”,“投瘦瘦、长长的阴影,在龟裂的大地”。《狼之独步》与《过程》题旨相似,被视为姊妹诗篇。其间场景虽由“旷野”易为“荒原”,但仍然不改诗中人无畏的“独步之姿”,也许那也是“一种过瘾”吧。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