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稿日期:2019-03-14
基金项目:校级教改项目“大学语文课程体系优化探索与实践”(JXGG201802)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魏红霞(1983—),女,甘肃天水人,讲师。研究方向:文艺学。
《菉竹山房》与鲁迅归乡小说
《祝福》的比较研究魏红霞
(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文学与传媒学院,
甘肃成县742500)
要:《菉竹山房》与《祝福》都是现代文学的优秀短篇小说。两文的主题都在阐发封建礼教
对于女性的吞噬,两位作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第一人称的视角展开叙事,并且都采用了侧面描写的叙事方法。虽然两文有以上诸多的相似点,但是两文在诸方面的艺术演绎又有各自的特点,从而呈现出不同的审美风味。
关键词:封建礼教;第一人称叙事视角;侧面描写方法中图分类号:I 21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9020(2019)03-005-04
鲁迅的归乡小说《祝福》通过归乡者“我”的视角,讲述祥林嫂深受封建礼教毒害致死的悲剧故事。无独有偶,《祝福》发表七八年之后①,吴组缃的短篇小说《菉竹山房》②,也是以归乡者“我”为叙述者,讲
述二姑姑在封建礼教影响之下的的爱情婚姻悲剧及生活现状。纵观《菉竹山房》与《祝福》,其无论是在主题的阐发,叙述视角的选择还是叙事方法的使用等方面都存在诸多相似点,但《菉竹山房》又有自身的艺术特点,呈现出不同的审美风貌,享有“诗味小说”③的佳誉。
一、相似主题的不同艺术演绎
五四以来,好多作家都写寡妇再嫁的故事,并且支持和鼓励寡妇再嫁。而鲁迅笔下的寡妇祥林嫂拒绝再嫁,从一而终的夫权思想非常明确。可是她的婆婆,代表族权以“抢亲”的方式把她卖给贺老六,祥林嫂被迫再嫁。再嫁后的祥林嫂又遭遇了天灾人祸,丈夫得病死了,儿子被狼吃了。被迫再度回到鲁镇的祥林嫂“大家还叫她祥林嫂”,说明鲁镇的人不认可她的第二次婚姻,从一而终的夫权思想在鲁镇人的头脑中根深蒂固。在柳妈的引导之下祥林嫂力图通过捐门槛来减轻再嫁的罪孽,可是祝福前夕鲁四太太一句
不轻不重的“祥林嫂,你放着吧”彻底摧毁了祥林嫂的心理底线。人们对于寡妇再嫁的嫌弃、
不认可、鄙夷在不知不觉当中流露了出来。崩溃后的祥林嫂“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大家喜气洋洋地办祝福祈求来年的吉祥福瑞中死了。而当“我”问起祥林嫂是怎么死的,茶房很平淡地说“还不是穷死的”。鲁镇人思想的麻木和淡漠力透纸背地呈现了出来。祥林嫂从一个年轻能干的寡妇到最后精神崩溃,在大家喜气洋洋的祝福中悄悄地死去,谁是罪魁祸首?好像谁都不是,又好像谁也脱不了干系。关于鲁迅小说《祝福》的主题,学界有多种解释。天水师范学院薛世昌先生认为“该小说通过描述祥林嫂悲剧的一生,表现了作者对受压迫妇女的同情以及对封建思想封建礼教的无情揭露。”[1]礼教吃人的主题在《祝福》中再一次得到演绎。
无独有偶,《菉竹山房》在礼教吃人这一主题的
阐发上与鲁迅的《祝福》很相似。据叙述者交代,二姑姑的爱情故事“好似一个旧传奇的仿本”:一个是精通女工的人人夸赞的大家小,一个是聪明年少的三代孤子,俩人因“绣的各种姿态的美丽蝴蝶”而结缘,以致两情相悦,私相授受。可以说,二姑姑的爱情发生得很美好,美好的犹如《聊斋志异·连城》中,连城与乔生结缘的过程④。但“祖母因看牡丹花,拿住了一对仓皇失措的系裤带的顽皮孩子”。二姑姑的爱情之路发生了突转,从此以后,“人人夸说的绣蝴蝶的小一时连丫头也要加以鄙夷,放轶风流的叔祖虽从中尽力撮合周旋,但当时究未成功。”按照传统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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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爱情只有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堂而皇之步入
婚姻殿堂,才能被周围的人所认可。“民国伉俪”杨
绛和钱钟书本是自由恋爱,但在步入婚姻之前还是
经历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⑤的程序。在启蒙思想高涨的五四时期,高级知识分子的爱情婚姻程序尚
不例外,更何况在落后封闭的乡村生活的二姑姑。
没有遵循传统礼教规程的二姑姑的爱情之路注定没
有出路。二姑姑的婚姻是冥婚。就连这“麻衣红绣
鞋”的冥婚,都是“少年家觉得这小尚有稍些可风
之处”,带着怜悯之心的恩赐。陇南师专的南瑛老师
认为“年轻的二姑姑信守爱情,渴望与恋人生死相
随,在自杀不成、被人救起的情况下,继而心甘情愿
选择以冥婚达成与所爱之人终结百年之好的夙愿,
这对二姑姑来说,起码有着生未同衾死可同穴的一
线慰藉和希望。”[2]但是无论二姑姑的爱情还是婚姻,都是通过叙述者不太肯定的话语呈现给读者的,
并且二姑姑的爱情婚姻故事在不同人那里有不同的
版本,二姑姑的爱情和婚姻初心到底如何,读者只能
靠猜测去补全。可是二姑姑的生活现状却是叙述者
直接呈现给我们的,是由“我”和阿圆的所见所闻所
感所受直接传达给读者的。随着文本叙述的推进,
我们感受到二姑姑生活的菉竹山房阴森恐怖,二姑
姑深夜“闹鬼”的行径令人尴尬。这说明“二姑姑成
了古墓里‘单飞的蝴蝶’,她承受的只能是封建宗法
伦理对一个鲜活生命的禁锢,最终导致人性压抑后
的欲望饥渴和心理变态的悲剧人生”[3],而不是“用自己孤寂、漫长、艰难的一生来守候着她和‘门生’曾经
爱的约定:‘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4]这在同样是冥婚题材的小说《菊英的出嫁》中可以得到互文性的确证。“正如十年前母亲的爱并未挽住女儿生命的游丝,十年后为女儿操办冥婚所带来的欢乐也是幻若昼梦转瞬即逝的,它最终留给母亲的是难言的哀怨与悲戚,是更深的孤寂与虚空。”[5]同理冥婚并不能让二姑姑更好地坚守她和门生爱的约定,反而成了礼教的陪葬品,在菉竹山房孤苦而终。由此可见,在礼教的影响之下,二姑姑原本美好的爱情遭到毁灭,惨无人道的冥婚使二姑姑在长期孤寂无爱的生活中消耗着原本鲜活的生命,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心性发生了令人恐怖的扭曲和变异,造成了一生的悲剧。
无论是《祝福》还是《菉竹山房》,两者都通过女
性的悲剧人生,艺术性地演绎了礼教吃人的主题。
从其主题来说,没有特别新鲜的,因为自五四启蒙以
鲁迅作品简介来,“反封建反礼教”成了当时的共识。但《祝福》和《菉竹山房》至今仍然广为流传,且为人喜爱,更多地赖于其杰出的艺术表现功力,其第一人称的叙述视
角和侧面描写的叙述方法不但与传统小说拉开距离,并且使文本的解读具有了更多可能性,从而大大增加了小说的艺术魅力。
二尧第一人称叙述视角的不同运用《祝福》和《菉竹山房》的作者都不约而同地选取了第一人称的叙述视角,并且两文中的“我”都是受
过现代都市文明教育的小知识分子。《祝福》中的“我”回到阔别的家乡,看到了祥林嫂的人,听到了祥林嫂的故事,感受到了周遭人对于祥林嫂的死的冷漠和麻木。作者特意设置了“我”这么一个归乡者,以“我”的眼光再度打量哺育自己长大的故乡,再度打量着祥林嫂死了依然喜气洋洋办祝福的这一干故乡人。通过“我”悲凉的心情,作者对于国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境力透纸背地传达了出来。《菉竹山房》也是以归乡者“我”的视角讲述二姑姑的故事。毋庸置疑第一人称的叙述视角是一种限制视角,这种视角只能呈现叙述者所知、所闻、所感、所思、所推断的内容,除此之外的内容只能通过语言和行动来展示。《菉竹山房》的主人公是二姑姑,但是二姑姑的故事,并没由二姑姑讲出来,而是以“我”的口吻交代给读者,在交代的过程中不断强调“二姑姑家我只于年小时去过一次,至今十多年了。我连年羁留外乡……我脑中的二姑姑家,到现在更是模糊得如云如烟。”“故事在这里不必说得太多。其实,我所知道
的也就有限。”⑥这种叙述上的闪烁其辞,某种程度上消解了“二姑姑的故事,有趣得如从线装书中看下来的一样。”而随着叙述的推进,“我”和阿圆亲眼目睹了二姑姑的生活现状,尤其在令人恐怖而尴尬的“闹鬼”事件之后,从根本上消解了读者对于二姑姑人鬼情未了的爱情幻觉。以一个局外人略带调侃的叙事语气,进一步昭示着二姑姑生活的悲剧性。
第一人称的限知视角,“在表现世界感觉的新层面和新深度的同时,也表现了它自身的局限。它在给人们的联想留下有意味的空白的同时,也约束了对更广阔时空进行感知的自由度。因此,出的现代叙事作者往往在遵循限知视角的界限的时候,巧妙地运用‘反限知’的叙事谋略。这里的‘反’不是摧毁性的‘反’,而是以‘反’为‘补’,在限知视角的内部增加一些‘副视角’,形成某种附属性的复合视角的功能,以补全限知视角之短。”[6]《祝福》中的“我”不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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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他只是回乡省亲的一个知识分子,虽然能够以自己的回忆书写六年前祥林嫂的生存境遇和精神悲剧,但是对于祥林嫂的喜怒哀乐,尤其是与柳妈关于
“捐门槛”的探讨等细节,他是如何得知的,就让人存疑。其实,《祝福》中除“我”之外,还有一个“鲁镇人”的隐视角,这个视角熟悉祥林嫂在鲁镇的遭遇,尤其熟悉鲁镇人对祥林嫂被迫改嫁的调侃态度,更熟悉人们诱导祥林嫂叙说自己的阿毛被狼吃了时的看热闹的心态。可以说鲁镇人思想的麻木和心态的冷漠
基本上是由这个隐视角传达给读者的。当然,祥林嫂是如何来鲁四老爷家帮工,又是如何被婆婆,如何与贺老六在贺家坳成亲,阿毛如何被狼吃了,祥林嫂如何被驱赶出来,如何死的等等问题,“鲁镇人”这个隐视角也无能为力,只好借助做中人的卫老婆子了。总之,《祝福》在第一人称的限知视角之下,为了弥补这种限知视角的不足,启用了“鲁镇人”和“卫老婆子”两个隐视角,使得作品的叙事张力、思想深度和审美程度都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与《祝福》不同的是,《菉竹山房》中的“我”不仅仅是二姑姑故事的讲述者,他还参与了故事内涵的多重建构。“我”与阿圆“过的是电灯电影洋装书籍柏油马路的另一世界的生活”,二姑姑一生固守在阴森恐怖的菉竹山房;“我”与阿圆新婚燕尔甜蜜幸福,二姑姑“麻衣红绣鞋”的婚姻孤寂无爱;阿圆未见二姑姑时感觉“二姑姑”的故事有趣得如同线装书中看下来的一样,及至见到二姑姑从“拘束不自在”到“惊惶不安”到“毛骨悚然”等等。作者设置这么一组组对比元素,二姑姑虽然没有发出一声抗议,但二姑姑的悲惨遭际已经由“我”及阿圆的所见、所感不动声地呈现了出来,达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
三尧侧面描写的叙事方法
无论是《祝福》还是《菉竹山房》,作为现代小说,与传统小说在叙事方法上明显不同,无论是对于故事情节的叙述,还是人物形象的塑造,两文作者没有采用正面叙述和正面描写的方法,都采取了侧面描写的方法。
《祝福》的主人公是祥林嫂,《菉竹山房》的主人公是二姑姑,但两位主人公的故事都没有作正面交代,而是采用侧面描写的方法叙述出来。《祝福》以鲁镇上的人柳妈等人交代了祥林嫂的人生故事,而《菉竹山房》中关于二姑姑的爱情及婚姻也是由别人之口交代的,二姑姑并没有站出来讲她自己的故事。两位主人公都隐退在文本之后,都是由他人来讲述她们自己的故事。这种言说的不在场,一方面是作者选择的一种叙事策略;另一方面也让她们本来的故事泯灭于众人的言说版本之中,尤其是让二姑姑的爱情及婚姻初衷遮蔽在他人的表述中,读者只能顺着他人的表述再结合当时的礼法社会,给二姑姑的爱情及婚姻一个自认为圆满的说辞。这种叙述策略在客观上造成二姑姑在爱情及婚姻中其本心的不可知,也造成文本解读的多重可能性,同时也从侧面阐述了那个年代女性在爱情婚姻方面的不可自主性,对于自身命运的不可把握性,对于阐发批判封建礼教这样的主题无疑又深刻了一步。
相比较《祝福》而言,《菉竹山房》还使用了意象的组合,环境描写的衬托以及对比描写等方式。“意象的运用,是加强叙事作品的诗化程度的一种重要手段。它是中国人对叙事学与诗学联姻所作出的贡献,它在叙事作品中的存在,往往成为行文的诗意浓郁和圆润光泽的突出标志。”[7]在意象的运用方面,
“蝴蝶”和“菉竹山房”的意象尤为突出。“蝴蝶”是中国古诗文中的常见意象,二姑姑与少年的爱情缘起“绣的各种姿态的美丽蝴蝶”,当美丽的“蝴蝶”意象融入二姑姑和少年的美好爱情时,蝴蝶的美丽益发美丽,二姑姑的爱情愈加美好。而如此美丽和美好的事物在二姑姑身上没有延续,二姑姑成了单飞的孤蝶,飞入了“菉竹山房”这一古墓似的宅子。通过文本的叙述,可以看到二姑姑“麻衣红绣鞋”的婚姻在“菉竹山房”,
二姑姑半生固守在“菉竹山房”“我”和阿圆拜访二姑姑半夜“闹鬼”也发生在“菉竹山房”,就连这篇小说的名字也叫“菉竹山房”。在一篇幅如此短小的文章中作者反复使用“菉竹山房”这一意象,使得这一意象的意义在行文中不断获得丰富。“菉竹山房”就不仅仅是二姑姑的婆家所在地,更是禁锢二姑姑自由活泼生命的枷锁,也是吞噬二姑姑美好人性的场域。至此,行文由“蝴蝶”意象转移到“菉竹山房”意象,二姑姑爱情的美好和婚姻现实处境的悲惨形成了鲜明的对照。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在这个意义上,二姑姑的故事就是彻底的悲剧,而追寻悲剧的根源,就是作者所要表达的文章主题。
恩格斯“真实地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的命题特别适用《菉竹山房》中的二姑姑。《菉竹山房》中的环境描写主要集中在金燕村、菉竹山房和邀月庐。金燕村就是二姑姑的村,其中的景致“从前只在中国山水画上见过”,故“我”和阿圆“欣悦之情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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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菉竹山房是二姑姑的家宅,“高大,阴森,也是和二姑姑的人相谐调的”“阿圆显得拘束不自在”。邀月庐是“姑爹最喜欢的地方”,白天“清新明朗”,晚上“鬼趣殊多”。至此,作者把二姑姑常年生活的环境全盘托出。环境描写从清新明朗到阴森恐怖,叙述者的情绪从“欣悦难言”到“毛骨悚然”,作者不动声地通过环境的渐次变化以及“我”和阿圆观感的渐次变化揭示了充满鬼戾之气的菉竹山房难免出现
“鬼脸”。而读者要对二姑姑何以出现“鬼脸”再稍加思索,作者所要阐释的主题就呼之欲出了。
另外,在讲述二姑姑的故事和塑造二姑姑的形象方面,《菉竹山房》还用了对比这一叙事元素。文中的对比,有意象的对比,环境的对比,尤其有“我”和阿圆的爱情婚姻生活与二姑姑的对比。“我”和阿圆“过的是电灯电影洋装书籍柏油马路的另一世界的生活”,二姑姑常年固守在阴森恐怖的菉竹山房;“我”和阿圆的爱情水到渠成地走向婚姻,婚姻生活幸福甜蜜,二姑姑的爱情中途夭折,所谓婚姻也是“麻衣红绣鞋”的冥婚,在孤寂无爱的菉竹山房与兰花相依为命;“我”和阿圆富有生机活力四射,二姑姑行将就木虽生犹死等等,通过“我”与阿圆这一富有现代意味的人物,反衬陈旧的封建文化对二姑姑的浸润和吞噬。
注释:
①《祝福》写于1924年2月7日,最初发表于
1924年3月25日出版的上海《东方杂志》半月刊第
二十一卷第6号上,后收入小说集《彷徨》.②《菉竹山房》最初发表于1933年1月14日出版的《清华周刊》第38卷第12期.③杨义.中国现代小说史(第二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390.④蒲松龄.聊斋志异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
社,1956:145.
⑤罗银胜:《杨绛传》,天地出版社,2016年6月
第43页,杨绛关于其和钱钟书订婚情景的描述.
⑥引用《菉竹山房》中的原文.参考文献:
[1]薛世昌.鲁迅小说《祝福》的主题再探[J].天水
师范学院学报,2006(5).
[2][4]南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关于吴组缃《竹山房》的另一种解读[J].名作欣赏,2010(12).
[3]张宇红.叙事分析:吴组缃的《菉竹山房》[J].唐山学院学报,2004(6).[5]吴志凌.中国现当代冥婚题材小说论[J].中国
文学研究,2012(1).
[6][7]杨义.中国现代小说史(第二卷)[M].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227,337.
A Comparative Study Between Novel Luzhu Shanfang and
Lu Xun ’s Novel Blessing
WEI Hong-xia
(Department of Literature and Media,Longnan Teachers College,Chengxian Gansu
742500)
Abstract:Both Luzhu Shanfang and Blessing are excellent short stories in modern literature of Chinese.The themes of both articles are explaining that feudal ethics devoured people,especially women.The authors chose the same way to start their stories,narratting perspective of the first person,and both adopted the narrative method by side description.They have their own vivid characteristics and show different aesthetic styles although there are many similarities between the two essays.
Key words:feudal ethics;narrative perspective of first person;profile description meth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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