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帅无奈听怪话
战争年代,军队统帅的威望是打出来的。碰到连吃败仗的时候,统帅也得接受部下们的批评和议论。

和平时期,一个闻名遐迩的教授,掀开其神秘的面纱,或许不过是个苍颜白发、熬过年限的平庸老头;一个百里挑一的能干局长,或许也不过是个苦熬多年、同伴纷纷“落马”的幸运儿。战争年代则不同,战争是要死人的。稍有不慎,轻则丧师割地、身死人手,重则“亡国灭种”。纸上谈兵的赵括或者夸夸其谈的马谡就混不下去。战争年代,军队统帅的威望是打出来的。

林彪听部下怪话

1946年四平会战后,林彪的东北民主联军伤亡8000人,在接连放弃二十余座重要城市的撤退过程中,国民党军名将杜聿明穷追猛打,死死咬住不放,林彪部队再次减员5000人。林彪给发电报,说“准备游击,放弃哈尔滨”,最后的一座大城市也打算不要了。

一时全军上下笼罩着一片失败的情绪。

林彪身边的作战科长王继芳,竟携带实力统计表,投奔杜聿明;麾下将领们也多愁眉苦脸发牢骚,甚至有人还当着林彪的面,说他“瞎指挥”,是“撤退将军”“逃跑将军”。

《第四野战军征战纪实》记载:“一天晚上,前指在一个村庄宿营,林彪到作战处交代任务,听见屋里议论纷纷。李作鹏对参谋们说:&lsquo:现在部队对林总意见很大,说他到莫斯科吃了几年洋面包,连仗都不会打了。&rsquo:几位参谋也附和道:&lsquo:说林总怪话的多啦,说常胜将军变成撤退将军和逃跑将军。&rsquo:”

林彪在外面听见,脸涨得通红。他很想踹开门,质问这些怪话是哪来的,造谣的又是哪些人,可他最终还是以一声咳嗽打断了参谋们的议论。如果不是要向他们下达指示,他真想转身离去。

东北民主联军的重要骨干多是林彪当年的老部下,但因为打了败仗,手下人就毫不客气,全
然不顾他林总的威望。

杜聿明后来因为兵力不足,停止进攻,林彪则休养生息,招兵买马,壮大实力。这时候,林彪胜仗开始一个接一个,部下们也就眉飞舞,响亮地唱起《林总的命令往下传》了。

彭老总部下出怨言

1948年4月,彭德怀指挥西北野战军发起西府战役,转战千里,虽然歼灭国民党军胡宗南部2。1万人,但西北野战军自己也遭到不小损失,好几次战斗,全军险些陷入绝境。

战后,虽然彭德怀是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军内地位仅次于总司令朱德,资历老,但打仗失利之余,一些将领依然毫无顾忌,很有情绪地埋怨彭德怀的战役决定有错误。

西北野战军是贺龙的老部队,前身为八路军一二九师与红二方面军。这时,贺龙已奉之命,将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彭德怀,自己“改行”专管后勤。听到老部下的反映后,贺龙很
恼火,认为自己必须以鲜明的态度支持彭德怀。他批评一纵的司令员贺炳炎、政委廖汉生说:“彭总打电话叫你们去哪里筹粮,就应该坚决执行,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有多大困难,不坚决执行是不对的。彭总说的,就是命令。”

不久,西北野战军进行了整训。贺龙又马不停蹄,深入其他纵队,进一步做工作,要纵队的老部下们加强团结,坚决服从彭德怀的领导。

陈毅扬眉翻身仗

抗战的声沉静下来后,陈毅从延安赶到山东,做了新四军的正式军长兼山东军区司令员,不久还兼任山东野战军司令员,可谓位高权重,显赫一方。手下的地盘和人马,与当年华中地面上的新四军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入鲁六战,只有泰安一胜”,陈毅到山东后,六战一胜五负。这就造成山东的将领不买账,形成较为严重的恶性循环。
陈毅的故事

《二十军史话》中记载,这种情形下,叶飞很替老领导着急,关切地说:“你这个大司令比我这个小司令也大不了多少,我建议你,不要受各方牵制,集中三个纵队兵力在手里,就有办法寻求战机,歼敌一个旅或两个旅。否则,兵力不集中,什么仗也打不好。”

山东方面如此,受陈毅战略指挥的华中方面,张鼎丞、邓子恢、曾山给发密电,也说对陈(毅)此部署绝不同意,对陈这几个月在华中指挥亦深表不满。

因此,山东与华中两地,特别是山东解放区首府临沂传开了“陈毅不会打仗”的话。这自然是重新回到华东战场、意气风发的陈毅始料不及的。

这些情况也影响了的判断。决定派当年令蒋介石闻风丧胆的红四方面军统帅徐向前前往山东,负责鲁南前线的作战指挥。

这几乎就是临阵换将了,陈毅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作战科科长王德回忆说:“有一天夜里,我在值班,陈毅同志走了进来,他心情沉重地对我说:我将来还是搞我的文化工作去好了,我们给中央说话也不灵了,提什么意见都不灵了。”

在此情形下,1946年10月4日,陈毅给山东野战军主力八师写信,坦率地说:“三月来未打好,不是部队不好,不是师旅团不行,不是野战军参谋处不行,主要是我这个统帅犯了两个错误。过去党内同志曾有公论,认为我这个人最善于打败仗,这话很对。我愿这次从不利转到有利,再度证实这个评价。”

陈毅重获盛名,是在粟裕指挥的宿北战役之后。

王德回忆说:“宿北战役后,陈老总的情绪特别好,有人说他高兴得摔了头上的帽子,情不自禁地说:&lsquo:谁说陈毅老了,不能打仗?&rs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