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研究》],90年第2期(恕第19荆飞
“V得C”和“V不C’{使用频率差别的解释
垂钓打一数学名词石毓智
内容提要
定式一般只出现于陈述句中，肯定式一般只用于疑问句中表反问；二、用于否定式
的否定语气比用于肯定式的肯定语气强得多；三、语义的肯定程度很弱。然后通过
类比的方法发现，经常用于否定结构的表可能的“得”字短语跟介意类词有相同的
特点。最后总结出了语言中肯定否定的使用所遵循的一条规则:)L肯定程度低的成
分都是多用于或只用于否定结构。从而到了“得”字短语的否定式的使用频率远
高于其肯定式现象的逻样根源。
一引言
本文讨论的“得”字短语是指搬得动一搬不动，看得见一看不见，来得及一来不及，等
等。肯定式和否定式分开讲时,V得C表示肯定式,V不C表示否定式。
赵元任《汉语口语语法》¹已注意到了V不C的使用频率远高于V得C的，甚至一些V不C
没有相应的V得C。所以，赵认为V得C是逆派生的，就是说“得”字短语的肯定式是由否定
式变换来的。刘月华《可能补语用法研究》º对曹禺、老舍等人的一百一十万字的作品进行了
统计,V得C出现24次,V不C出现1211次,V不C的词次是V得C的50倍强。还有其它一些论
文和专署也谈到了这种现象。
一些结合得比较稳固的“得”字短语可以利用《现代汉语频率词典》»考察它们的使用频
率‘下表就是该词典的统计结果(见下页)。
在表中,V不C的合计词次是V得C的7倍。词典中没有统计的V得C的词次和频率在表中
都记为。，其中个别是不大能说的。
《可能补语用法研究》一文用统计的方法归纳出V得C跟V不C的表达功能的差别，从而解
释形成它们使用频率不同的原因，这对于认识这种现象是有帮助的。但是，要从根本上解决
问题，必须回答为什么会形成V得C和V不C表达功能的差别，以及为什么V不C一般只出现
于陈述句中，而V得C却经常出现于疑问句中等间题。本文尝试从根本上回答这个问题。
一“尹、灵乙”习令飞月矛盯卜拼二矢二1日,.曰.../.J‘二山、_/、,，切
汉语中有一类词跟“得”字短语一样，也是多用于或只用于否定结构，它们的这一特点VVV不CI词次次频率{{{V得C!!!词次……频率率lllll.。。,5。、……舍得一{___一、一{{{。0003000舍舍不得46丫}}}}}}}}}}}要要不得户444。0003000要得{{{。一}’’。0000000
对对不起…8111。0061666对得起起20}}}。0015222
看看不起{2888。0021333看得起起000。0000000
来来不及’3777。0028111来得及及3000。0028111
靠靠不住444。0003000靠靠000。0003000得得得得住····
!!!焦不起777。0005333瞧得起起「「。00000000000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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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石石石石石石
忍忍不住5777。0043444忍得住住OOO、0000000
了了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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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不上555。0003888谈得上上000。0000000
说说不定.3444。0025999说得定定000。
说说不过去}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0002333说得过去去000。0000000
说说不上777。0005333说得上上000。0000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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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不了5‘‘‘‘‘‘‘‘‘‘‘‘‘‘‘‘‘‘‘‘‘‘‘‘‘‘‘‘‘‘‘‘‘‘‘‘‘‘‘‘‘‘‘‘‘‘‘‘。。。0003888少得了了000。0000000
川川不着·5555。用得着着444。0003000
行行不通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4000000000000000。。。0003000·行得通通通.0000000
合合金卜42444。0322444一一6222。0047000合合合合金卜卜卜卜
在比较详细的词典中都予以注明，甚至凭我们的语感就可以明显觉察到这一点，比如介意、
理睬、买帐、挂齿、吭声、中用、顶事、磋儿(事情)，等等。本文称这类词为“介意”类
词，对此有专文论述¼。
人们很容易产生这样的联想，既然“得”字短语跟“介意”类词的肯定否定使月J待点是
一致的，那么它们之间有没有内在的联系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先来考察一下“介意”类
词有些什么特，点。
一
(一)笼统地说,“介意”类词是多用于或只用于否定结构，仔细考察可以发现“介意”
类词的肯定否定的用法在陈述句中和疑间句中是互补的：在陈述句中一般只用于否定结构；而
往往没有相应的肯定式，在疑间句中则相反,‘臼们一般只有肯定式，而没有相应的否定式二‘
i’1我们从文学作品中共收集到了110余条“介意”类词的用例，其中93个是杏定结构{而且都是陈述句。否定结构的“介意”类词一般不能去掉否定词而转化为肯定式。例如
1)高盛五并不介意党委朽记的玩笑话。(蒋一r龙《人事科长)))
2)阿多象一个聋子似的不理睬老头子那早早夜夜的唠叨。(茅盾《春蚕》)
3)人家要讲，他讲他的，我们不认帐。(莫应丰《难与人言的故事》)
4)我没吱声，心里想她说得对。(刘心武《谢晋在“三大洲电影节”上》)
另外十儿个“介意”类卜d的用例都是肯定式，它们大部分是川一J“问句‘卜表反问的。跟1
述情况相反，问句中的“介意”类i司一般不能加上否定词转化为否定结构。例如:
5)我要是穿一身仁布，象个乡l.’脑颠，谁还理我呀!(老舍《茶馆》)
6)你怎么知道?三皇是好惹的?(I.J上)
7)刀}‘还
dota单机命令8)太太
9)人家
用说吗?大卜太平J’；圣旨卜来，谭嗣同问斩!
二少爷亲自送来，这点意思我们好意思不领
(同_l三)
卜么?(曹禺《雷雨)))
少爷亲自送来的。我不收还象话么?(同上)
虽然疑问句中的“介意”类i司形式上是肯定的，实际上是利用反问的语气来表示否定。
5)一9)的)tJ法都是如此。.,J’见“介意”类i司跟否定具有极强的亲和J性。
至此可以看出“介念”类词的第一个特点：多用J“或只用于否定结构，而l_L其否定结构
一般只川于陈述句中，其肯定式往往川于反间句,{，表示否定。
(二)可以把“介意”类词的成员放到与其相同概念义的一组词中进行比较，看它们在语
义上有什么共同特点。10)是按照同概念的一组词的肯定程度l廿低到高排列的。
10)a.介意
。
.卫[!睬
e.」上齿
9.磋儿
1).买帐服气佩服
承认认定
说话唠叨
紧琦泛发达
钦佩
力持
倾诉
盛}l盛重庆一日游必去的地方
卜八卜
:IM.|lL-沪门,2.匕‘J户.,!,.1一少
…
记得牢记铭记
同意赞成拥戴
提起说起叙说
事儿事情事件
10)的各组词只选一了四个代二戈点，实际上还可以细分。上例中,“组是按记忆持续程度的
高低排列的,b组是按对某人信服程度的商低排列的,c组是按意见相同程度的高低排列的,
“介意”、“买帐”和“理睬”分别是各组中一肯定程度最低的一个。10)，卜左端的词都是
“介意”类词，说明它们的一肯定程度都是很弱的。
山以上分析,.,J’以看出“介意”类间的第二个特点:’已们l份语义是表相同概念的一组词
‘}，肯定程度鼓低的一个。
(_二三)自然i之空一言的否定的意义为“少f”或“不及”，对某个址的否定可以推知对等于和
大于该量的所有量的否定。比如“这个塔没有7米”是指塔的高度不是等于或大于7米，是
低于7米的一个墩。再如“这块布不很红”是指布红的程度不及“很红”高，但布的颜仍
是红的，即仍有一定的红的程度，等等。由此可以看出自然语言所遵循的一条规则：肯定程
度越低的成分)月一于否定结构的否定范围越大，否定范围越大的i司其否定语气也就越强。实际
卜，否定范围的大小是否定语气强弱吏具体、更准确的说法。
山以_L否定范围的规则}叮以{化知：对肯定程度最低的成分的否定等一J“完全否定。在语言·
应用争场常借用表极小量的词语来实现完全否定，比如“他没吃丁弃东西”,“没有终拿
的让步”.，等令。这样，对某一概念要进行完全否定时，这个任务就自然落在该概念中肯定
程度最低的那个词语的身上，也就是说，很多个表相同概念词语的完全否定都由既定的一个
肯定程度最弱的词语来实现；结果就形成了表相同概念的一组词语中程度最低的那个词只能
)[J于或多J}J于否定结构之中的现象。比如要对钦佩、崇拜、佩服、服气、买帐等进行完全否
定时，川月把程度最低的“买帐”用于否定结构就行了，这样使用的结果就形成了“买帐”
用于否定式的频率远高于其用
·
于肯定式的使用频率的现象。·
概念义相同而程度不同的一组词的否定也遵循上述原则。例如:
11)a.’不买张师傅的帐。
12)a.不理睬她的建议。
b。不服气张师傅。
b.不同意她的建议。
.
不佩服张师傅。
.
不赞成她的建议。
就肯定程度来说，佩服>服气>买帐，赞成>同意>理睬；就否定程度而言，不买帐>
不服气>不佩服，不理睬>不同意>不赞成。11)的对张师傅不信服的程度为:a>b>c;
12)表对“她”的建议不同意的程度为:a>b>co
现在可以归纳出“介意”类词的第三个特点:‘臼们用于否定结构的否定语气比用于肯定
结构的肯定语气强得多。
“介意”类词的特点3和特点2之间是充要条件关系，即由特点3可以推出特点2，也可以
由特点2推知特点3。
三“得”字短语
引言中已谈到,“得”字短语的否定式“V不C”比其肯定式
多，这点跟“介意”类词是一致的。下面来考察一卜“V不C”和
句中的分布情况如何。,
(一)我们对老舍、曹禺、赵树理等人的一百余万字作品中的
“V得C”的使用频率高得
“v得C”在陈述句和疑问
“得”字短语用于问句的情
况进行了统计,V得C出现了46次,V不C出现了16次。值得注意的是，用于问句的V不C是
有条件限制的，它们大部分是在与V得C对举的情况下使用，有的是因为上文有了含“得”
字短语的小句出现，只是作为一种修辞上的顺说。例如:
13)遍了你们全村儿，得出十两银子不出?(老舍《茶馆)))
1,1)全世界，全世界得到这样：的政府不到?我间你!’(同上)
15)怎么着?我碰不了洋人，还碰不了你吗?价寸上)
16)打不了他们，还打不了你这个精老头子吗?‘伪一J上)
17)这地方不能住了!不论种上什么，谁知道自己吃得上吃不上?
……18)玉梅你还能提动提不动?(赵树理《三里湾)))
(赵树理《灵泉洞)))
例13)、14)’#,1v’)桑分搏d杯v不C对举，语义重点仍在v得C,，即通过反问的语气使v得
c表示否定的意义，从而使得整个句子具有否定艘意义。.比如’13了是说“你们全村不到十
两银子”。而这时的V不C只是个连带成分。15)娜盯的前分小句(陈述句)出现了“得”
字短语(“打不了”、“碰不了”)，问句中的V不C只是一种修辞上的顺说。18)的“能提竺
翅乡相当于“提得动”，情况与15)、16)同。可见，间句中的V不C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要
么意义发生一r偏移，只作为陪衬成分，要么前文中出现了“得,‘砰短语，只是一种修辞上的
顺说。
尽管从总
度的组词体士洪,V得C的使用频率远不及V不C，但是在疑间句中,V得C的使用频率
反而远高于V不C。还有一点应特别加以注意，所有用V得C的问句都是反间句，即所表达的
意思仍是否定的。例如:
19)我这么一积极，这回就派到“石钢”去,“石钢”啊，还了得吗?(老舍《女店员》)
20)f也准备用新的话头岔开，让金生不注意刚才吵架的事,
还站在那里没有发落哩!(赵树理《三里湾)})
可是怎么岔得开呀!小聚
21)大海，你心里想想,
得起我?(曹p毛《雷雨)))
我这么大年纪，要跟着你饿死.我要是俄死，你是哪一点对
22)我现在钱也没有J’，还用得着小心干什么?(同上)
23)假若可能的话，他想要一点水喝，就是要不到水也没关系,
渴一会儿算得了什么呢?(老舍《骆驼祥子}))
他既没死在山中，多
24)常四爷：我这几有点花生米，喝茶吃花生米，这可真是个乐子了
秦仲文：可是谁嚼得动呢?(老舍《茶馆)))
例19)一24)的问句变为陈述句的时候，其中的V得C都可转化为相应的V不C。V不C的
否定手段是在动词和补语之间插入否定词“不”，问句中的V得C的否定手段是反l1,J语气,
它们否定的方法绒不1司，但同样都是表否定的。其中“算得了”和“了得”等在陈述句中干
脆都不能说。
由此可以看出,“得”字短语跟“介意”类词的第一个特点是一致的：它的否定式的使
肘频率远高一于其肯定式，而且否定式一般只出现于陈述句，肯定式一派用于反间句。
(二)本节将考察呀导”字短语的肯定程度的i良低。25)一32)是《现代汉语词典》国的释义。
25)a.要不得：表示人和事物很坏，不能容忍。
……IJ.要得：好。26)。。舍不得：很爱惜，不忍放弃或离开。
…b.舍得：不吝惜，愿意割舍。…27)a.说不来:b.说得来:
28):‘.来不及:
}).来得及:
29)a一I乞不来:
双方思想感情不合,
双方思想感情相近,
淡不到一块儿。
能谈到一块儿。
因ll,t间短促，无法顾到或赶上。
还有时间，能够顾到或赶上。
不湃欢它，吃不惯。
l).吃得_习乏：吃得惯
30)拗不过：夕二法改变
31)说不得：极其不堪.
梦想起航的地方
(不一定喜欢吃)
(别人的坚决意见)
无法淡起。3幻了不得：大大超过寻常，很突出。
从25)一32)可以看出,“得”字短语的否定式和肯定式在程度上是不对称的,‘白的否定
式的否定程度远高于其一肖定式的肯定程度。25)“要不得”义为,’j反坏”，跟它相对的一肯定
式的意思应为“很好”，而“要得”是“好”。跟25)“舍不得”的“很爱惜”t1l对的是
“很不爱惜”，而“舍得”是“不吝惜”，如把“很不爱样尸作“很大方”理解,“不吝
惜”充其量也只能做“有点大方”解，显然“舍得”的程度低于“很不爱惜”。27川一,，与
“说不来”的“不合”相对的肯定式
应是“相合”，而“说得来”的“相近”显然比“相
合”程度低。例28)中，跟“来不及”的“时间短促”相反的是,’I对IbJ充裕”，而“来得及”
的“还有时间”所表示的只是时间勉强够用。跟29)“吃不来”的“不喜欢吃”相反的应是
“弃欢吃”，有趣的是，词典特别注明,’jl乞得来”是“不一定喜欢吃”，可见“吃不来”跟
“吃得来”在程度上也是不对称的。30)、31)和32)释义中的“坚决,、“极‘其”、“大大”
都显示了“得”‘书短语的否定式的语气是极弧的。
词典中收录的都是些结合得比较稳固的“得，字短语，那些临时性的情况如何呢?一下而
看33)和34)例。
33)到了西长安街，街上清静了些，更觉出后l自i的追随。—车辆轧着薄雪,
不大，可是觉得出来。(老舍《骆驼祥子》)
虽然声音分手感言
.
…34)黎明之前，满院还是昏黑的，只隐约的看得见各家门窗的影子。(同上)..
…
…33)和34)的V得C短语前都有使行为结果难以实现的因素：可见“觉得出来‘，和“看得见”都只是一种勉强实现的结果，确地说明J‘这一点。这也说明“得妙宇短语的肯定式是表示一
以通过与“能”的变换比较中看出来。例如:
“.声音不大”和“昏黑”,
“看得见”前的“隐约”更明
·
个程度很低的量。这一点还可
35)a.衣Jl眨都拧得出辛l：月之。
36)a.他搬补动这块石头。
b.衣服都能拧出汗米。
b。他能搬动这块石头。
‘丁以看出,“能VC”比“V得C”的语气肯定得多。由此可见“得”字短浴的一肯定式的
程度是很弱的。
以_!：分析表明,
〔三)现在建立
“得”生j.：短语与“介意”类词的第二、三个特点也是完全相符的。
·
个表可能概念的量级模型，来确定V得C的程度。
00。10.30。50。70。9】
41,I肠,I
必有仃{J’很一{·必
然点些，叮可分然
非‘lJ’可能能可P
l，能能P尸能
1’l,I)
V得C的
一
肯定程度虽然很低，但仍有一定的J改，相当于模型中的0.1，语言解释为“有点
可能P”。这一点也可以从其否定式的程度上得到旁证。前文讲过，在自然语言中，肯定程
度越低的成分用于否定结构的否定语气越强。“得”字短语的否定式相当于“必然非P”,
比如来不及、通不过、看不见、拗不过、受不J’等都表示完全没有实现荞种结果的可能。既
然“得”字短语的否定式等于对实现某一行为的可能性的完全否定，恨据2.3所讲的否定花
73围规则“对相同概念程度最低的成分的否定等于完全否定”，用逆推法可知v得C’的肯定程
度相当于上述模型Q拯的位置，语义大致为“有点可能”。
四结
一
沦
、卜尽管“得”一字短语跟“介意”类词在构造上很不一样，但是为什么它们在肯定否定上表
现出极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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