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译者背景对译作的影响
——以李白《月下独酌》匈牙利语译本为例
吴玉凤
北京外国语大学
摘要：文人墨客喜欢通过简洁鲜明的诗歌来抒发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李白作为“诗仙”，其诗歌作品的流传度十分广泛，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喜爱。文学翻译跨越了语言的障碍将各国文学作品介绍给其他国家，为人类创造了丰富多彩的精神生活。诗歌可谓文学翻译中最难精准传达的文学形式。通过李白《月下独酌》的匈牙利语译本对比，探索中文和匈牙利语文学翻译中的技巧和难点。
关键词：诗歌；翻译；匈牙利语；比较
李白是在匈牙利最受关注的中国古代诗人，善于透过物象来影射自己的情感，其中以月和酒为代表，《月下独酌》(见附1)就是其典型的包含了月和酒两个重要物象的诗歌。仕途不顺、官场失意的李白于长安创作了这首广为流传的诗歌，以宣泄自己的愤懑之情。诗中良辰美景，可惜无人共赏。唯有与月相邀，与影相伴，暂得一时欢乐。然而这些虚幻的“朋友”又能相伴几时呢？一旦酒醒，眼前所有都将幻为泡影，消失无踪。本诗共十四句，第二到第八句的偶数句押“上平十一真”，第九到末尾句的偶数押“去声十五翰”。平声韵
发声平和，营造了静谧凄清的氛围和环境，为诗歌的基调打下基础。后半部分去声短促，调动起读者情绪，渲染了自己激动的心情。韵脚和谐，读起来一气呵成，是排律中难得的佳作。该诗在匈牙利可查的译本有4个，在各译者的笔下呈现出各种不同版本。译者们在介绍李白所思所想的同时，难免会灌注自己的情感和理解。所以他们的译作都可以视为二次创作。译者对诗歌翻译的成果有着巨大的影响。
弗朗纽·佐尔坦(Franyó.Zoltán，1887-1978)埃尔戴伊(今特兰西瓦尼亚)匈牙利作家、文学翻译家和编辑。1919年曾参与建立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覆灭后逃亡维也纳，在维也纳的大学里学习了多门东方语言，其中包括中文。这为其后来的翻译事业打下坚实基础。1959年于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出版了《中国诗集》(Kínai.verseskönyv)，译文1正是出自于此书。从形式和结构上来看，文章共14句，与原诗一一对应。每两句押一个韵，即匈牙利诗歌概念中的对韵(aabb)，该类韵脚让诗歌读起来十分顺口，是匈牙利诗歌中被实用最广泛的韵脚类型之一。虽然译者没有能将诗行音节数保持一致，但两个相同韵脚的诗行音节数(元音字母个数)相同，且全诗的诗行音节数都控制在10－13之间，几乎是李白原诗诗行字数的两倍。这样的译文是诗歌从形式上来看就结构足够优美。再看译作用词方面，译者实用的词汇都是比较文学性地词汇，使得诗歌读起来很具古典韵味。但是“行乐须及春”这句译者没有能译出该句强调的重心，只是平淡地叙述要在整个春天畅饮。“永结无情游”这句可以说是本译文中最失败的一句，因为译者完全抛弃了原文，改成了“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这与原文的意境相差甚远。该译作中对月亮的称呼也很讲究，比如月亮挚友、月亮、老家伙等，随着情感的发展，适当转换月亮的称呼。原诗
基础上译作中添加了一些语气词，调动情绪，且满足诗行的音节数与韵脚的一致性。译文基本表达了原作的情感和内容，同时兼具诗歌形式和音律的美感。而这一切要归功于弗朗纽他本人学习过中文，所以能更准确地把握翻译的尺度。
伊叶什·久洛(Illyés.Gyula，1902-1983)匈牙利诗人、作家、剧作家、文学翻译家及杂志编辑，匈牙利科学院函授成员。曾与陈国(Csongor.Barnabás，1923-)合作翻译中国诗歌，比如由陈国选诗及粗译，伊叶什·久洛进行二次翻译创作的《杜甫诗集》(Tu.Fu.versei)。此外其译本主要从法语转译，出版了多本中国诗歌译本，比如由法语转译的《中国盒子》，译文2也是出于此处。与上文一样，译文2共14行，同样是对韵(aabb)，音节数保持在8－11之间，且以10和11音节数居多。可以说，形式和结构上的优点与译文1接近，主要的不同还在译文内容上。该译文的内容翻译的自由度高于前一版本，作者比较随意地删减原诗中没有的词和句，当然，最基本的内容还是保留了。情感的翻译并没有能像原文那样跌宕起伏，有些平铺直叙，缺少对原文的理解。比如原文中“暂伴月将影”中“暂”就抛弃，而这一词是很关键，因为李白深知自己此时的伙伴月和影也只是暂时的。同时倒数第二句“永结无情游”也被漏译，而这句是整首诗很关键的句子，它让整首诗的感情得到了升华。“愿永久地缔结这忘情的友谊”，李白明知明月与影子是无情之物，但却相约与他们结下友谊。舍去该句，让原本精彩而充满哲学的诗瞬间变得平淡了许多。月亮作为诗歌的核心之一，译者对月亮称呼的翻译也尽量做到了不重复。匈牙利文学中为了让语言更优美，会尽量用不同的词来描述同一事物。译文中，月亮分别被翻成好友月亮、月亮、我的月亮好友。
由于该译文是从法语转译，所以无从考察法语版本翻译的准确性。但就该译作而言，是一个合格的作品，因为基本把原作描述的场景和内容表达了出来，只是情感的渲染和表达未能像原作那样流畅。主要原因可能是月亮在中国文化中所代表的意象未能被译者们.理解。
科斯托拉尼·戴若(Kosztolányi.Dezső，1885-1936)匈牙利著名作家、诗人、文学翻译家、批评家及记者。作为翻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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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验丰富，尤其是对东方文学作品的翻译，数量多，且质量高，再加上其作为作家所具备的优秀的匈牙利语言组织能力，在中国诗歌翻译的工作中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中国和日本诗人》(Japán.és.kínai.költők)，此书为本译作出处。该书主要从译文转译完成，再版过12次，分别被5个出版社出版过。译文3共12句，每句的音节数为11，约是原文字数的两倍。与前两个版本的译作不同，译文3没有押韵。由于是转译的作品，诗歌内容还原度上来说，内容必定会有所损失。译文直接舍去了原文的最后两句“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这样眼中的失误已已无从考察，到底是英文版本中就舍去这这两句，还是作者在翻译过程中疏忽大意忘记翻译，或是出版社排版过程中失误删减。但失去全文的点睛之笔让整个作品残缺不全，实乃遗憾。就作品本身而言，科斯托拉尼·戴若的用词古朴，诗歌情感表达流畅，因为他在诗歌中巧妙的运用连词，且词汇古朴且具有文学性。由于作者不再拘泥于韵脚，在用词和
组织语言时能更自由地发挥，这样的诗句也更接近日常用语。对月亮的称呼只单调的称为“Hold”月，该词首字母大写，可以理解为是特指月亮，也可理解为月亮的名字叫“Hold”。这样的翻译方式彻底把月亮拟人化，使诗歌里的明月的形象具体而生动。译文内容与原文出入较大，虽然有众多优点，但从翻译的角度来说，它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作品。
塞尔达海伊·伊什特万(Szerdahelyi.István，1934-).匈牙利美学家、文学史学家、文学翻译家。他本人虽然不会说中文，但是在中匈文化交流史上扮演着重要的角。曾多次与汉学家杜克义(Tőkei.Ferenc，1930-2000)合作翻译中国古代经典著作。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中的的诗歌主要是由他翻译的。此外参与了《孽海花》，《美之心：中国古代美学代表著作》等作品。译文4出自由陈国编选的《李白、杜甫、白居易诗选》(Li.Taj-Po，Tu.Fu，Po.Csü-Ji.versei)。该诗歌选集于同时也收录了以上三个译本。译本4共14行，每行11个音节，偶数句押an／am韵，即“xaxa”半韵类型韵脚。塞尔达海伊·伊什特万本人不会中文，陈国先做直译和粗译，然后由塞尔达海伊·伊什特万先生进行创作和匈牙利化。诗歌中多出使用的词语与其他版本相比更为准确，比如饮，与其他三个版本的喝、畅饮和吮吸相比，更接近原文。当然，至于在译作中哪个译法更好要取决于译者创造的意境。对月亮的称呼，同译本3一样，仅仅译成了“Hold”月。该译本更像是在叙事，而不是抒情。虽然内容还原度高，但是忽略了虚词。最后两句诗行和其他译文一样依然没有能准确表达原作的思想和情感。“永结无情游”，在该译作中被理解为欢愉而不是友谊。该译作并没有能成功将月和影刻画成朋友，而仅仅是玩伴。译作中规中矩，能看出是从
汉语直译的作品，但可能正是因为是直译，翻译过程中顾及太多，反而让译作有些生硬。通过其他语言转译的作品，在经过两次本土化后，可能更符合当地人的阅读习惯。
由于两个国家的文化和文字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在翻译中必定不能百分之百还原中国古代的场景。比如“酒”，在中国的酒通常是白酒，而匈牙利的酒通常是葡萄酒。白酒属于烈酒，度数高，酒精含量在40％左右，而匈牙利葡萄酒的酒精度约为12％，由于两者酒精度相差太，在饮酒时的习惯也有很大区别。匈牙利翻译者在不了了解中国的酒和酒文化的情况下，翻译出来的诗歌内容和意境必定与原诗有出入。李白饮的白酒，容易让人醉，才会产生“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的错觉。四个译文中的酒都是“bor”即葡萄酒，因葡萄酒在匈牙利更普遍，所以译者们并不一定体验过李白那般的醉酒。再就是“月”，中国的月是特殊意象，它可以让人思乡，反映诗人的落寞和孤寂，或是衬托世人超凡脱俗的心境。在匈牙利诗歌中，月亮的意象并不像中国诗歌中这般丰富，它不是典型的寄托思乡、孤独等情怀的意象。
本人就以上四个译本针对匈牙利青年读者就诗歌受欢迎程度进行了调查。调查人数为20人，收回调查问卷15份，有效问卷15份。接受调查对象年龄在20-30岁之间，教育程度从高中到大学研究生不等，职业覆盖了学生，公司职员，自营店主等各行业。调查问卷工包含两个问题：1.四个译本中，你最喜欢哪个译本，为什么？2.四个译本中，你最不喜欢哪一个，为什么？最受欢迎的译本这一问题中，译本1共获得9票，译本2获得2票，译本3则是4票，译本4获得0票。最不受欢迎的问题中，译本1获得2票，译本2收
获3票，译本3和译本4各为5票。调查结果显示，译本1是最受欢迎的，受调查者的意见很一致，译本1是对韵，读起来朗朗上口，具有优美的韵律。也有个别人提出译本1的语言更现代且更考究，容易被理解，更有甚者提出，该译本所比较欢快。译本2的喜爱着者表示，作品韵律优美，悠扬动听，这可能与译者的研究领域有关，因为伊叶什·久洛曾从事民间故事研究。喜欢译本3的人则表示，该译本表达的情感更积极乐观，基调较其他译本来说更欢快，使用的语言和所表达的内容更简洁，更容易理解。至于不喜欢的原因，受调查者认为译本1过度渲染气氛。译本2内容零散，上下文链接生硬，犹如“谷歌翻译”的作品。译本3不押韵，读起来没有其他译本悠扬，用词古朴且生僻。译本4刻画的场景让人很难想象，画面感不强，韵脚读起来不够顺口。
从调查和诗歌分析的结果来看，没有任何译本是绝对受欢迎的，因为人们对文学的品味千差万别，可谓“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但是总会有一个是大众比较喜爱的，比如这四个译本中的译本1是比较受欢迎的。从严复提出的“信、达、雅”标准来看，译本1也是四个译本中标准最高的。译文的水平取决于译者的外语水平和对象语言的文学素养。四位译者都是匈牙利语母语者，且都从事文学领域的工作，具备良好的文学素养，只是每个人的风格有所差别。但是从外语水平的角度来说，弗朗纽·佐尔坦是四人中唯一一个会中文的译者。所以他能直接阅读原诗，从物理角度来说，他的译作是离原作最近的作品。接受调查的读者在阅读四个译作时并不清楚每个译者的语言背景，对诗歌的喜爱主要取决于他们在阅读诗歌译作时的直观感受。这样的前提下，译文一依然是最受欢迎的作品。尽管弗朗纽·佐尔坦的匈牙
利语文学素养未必是四人中最高的。由此可见，在译者文学素养相当的情况下，直译作品通常相对更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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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四个译文电子版在以下网址可寻：
https：//terebess.hu/keletkultinfo/litajpo.html
同时附上本人从匈牙利语译文直译的译文：
译文1月光下独饮：花藤棚中一壶满满的酒闪闪发光，饮了又饮，却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以杯相邀挚友——月亮，啊！影子在这里，在一起就是三个！月亮肯定不明白这种快乐的奇迹，但是你看，那影子能很好地模仿任何东西。月与影相伴，这狡猾的老家伙，整个美丽的春季，我们就这样畅饮。若我轻声吟唱：月儿就随我的节拍摇摆，若我舞蹈，影子就轻轻飞舞。如此这般我们醒时就欢快地附和，一旦我醉了，大家就相继离去。希望我们三人在不久的将来，在云上之城一起漫步。
译文2我于月光中独饮.：酒壶在我手中，花丛间，我独自畅饮着美酒。我将酒壶递给好友月亮，我的影
子即我另一个酒友。尽管月亮没有举起酒杯，而我的影子也只是迟疑地跟随着。我把你们变成我的朋友，因为春季是欢乐之时。我歌唱，月儿时躲时现，我舞蹈，影子向胸前倾来。饮酒前还清醒时就这样相伴，醉后纷纷离去。我也如此，不像我所想，月亮好友在天空的尽头。
译文3与月同饮：我独自从酒壶中吮吸着，周围是花丛。我举起酒杯向月亮请求，把我的影子送下来让我们三人成为朋友。然而月亮这老家伙不能与我同饮，我的影子也在黑暗中来来回回。但它们就如我的挚友待着，在这春天的夜晚他们抚慰我。然后我歌唱，月儿则嬉笑，我舞蹈，影子围着我转圈。我忠心地小伙伴们慢慢向我靠近，最后我醉了并失去了他们。
译文4月下独酌：我带上一壶酒坐在花丛间，在没有伙伴的情况下独自畅饮。举起酒杯邀请月亮，加上我的影子我们就此成为三个人。月亮不擅长饮酒所以它没有喝，我的影子模仿着我。就这样我与月儿，影子相伴而坐，在这聚会中很快我们就醉了。当我唱歌，月儿就摇摆，若我舞蹈，我的影子就乱舞。只要我还清醒，我们就一起娱乐，醉后我们三人就抛下彼此。让我们记住这沉醉的欢愉，以后在天空高处再相见。
参考文献：
[1]Fődi Attila.Kínai bibliográfia： Kínai szerzők műveinek magyar fordításai，illetve a nem kínai szerzők magyar nyelven hozzáférhető kínai tárgyú írásainak listája [M].Budapest：2008.10.18.(《中国
参考书目列表：中国文学作品的匈牙利语译本以及中国文化相关的匈牙利语文献的列表》)
[2]BÉLÁD I M I K LÓS： A M A G YA R I R O D A L O M TÖRTÉNETE [M].Budapest： AKADÉMIAI KIADÓ，1986.(《匈牙利文学史》)
[3]Csongor Barnabás： Li Taj-Po，Tu Fu，Po Csü-ji versei [M]. Budapest： Európa Könyvkiadó，1976.(《李白、杜甫、白居易诗集》)
[4]Szegedy Maszák Mihály： A magyar irodalom történetei III. [M].Budapest： Gondolat Kiadó，2007.(《匈牙利文学的历史III》)
瞬间，留下的是永恒，表达的是思想。自深圳特区成立以来，有无数的摄影爱好者关注、热爱深圳，用镜头记录深圳的山山水水，反映这块土地上生生不息的深圳人的精神风貌，定格深圳经济社会的发展和变迁。他们是真善美的追求者，是社会良知的记录人。因此，摄影工作者的德与行，是密不可分的。只有在德中修行，又在行中提升，让自己日臻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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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结语
良好的德行是造就优秀摄影人的必要因素，摄影不光是一门艺术，一项技艺，更是一种修行。摄影人心中要有大爱。要胸怀祖国，放眼世界。摄影人还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广泛开展“到人民中去”、“送欢乐下基层”的摄影志愿服务，把最好的精神食粮奉献给基层众，唱响建设有中国特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主旋律。摄影人只有具备良好的心态、真挚的情感、博大的胸襟，坚守“真实”底线、传承并创新、兢兢业业、锲而不舍，才能使摄影的德行得到升华，使摄影技艺不断进步，为摄影界注入涓涓清流。
参考文献：
月亮的诗歌
[1]连相如，《论摄影记者的职业道德与社会公德—从新闻伦理学角度探讨摄影记者德与行》，第十届全国新闻摄影理论年会，2004；
[2]王天育，《浅议摄影道德》，新闻知识，2013
作者简介：苏巍，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艺术摄影学会会员、广东省摄影家协会会员、广东省艺术摄影学会会员、深圳市摄影家协会理事、深圳市艺术摄影学会常务理事、深圳市体育摄影学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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