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陈建平诗歌的精神向度
作者:李孟诺 李大为
来源:《教育周报·教育论坛》2020年第01期
        好的诗歌要有几个鲜明的标准。首先,诗歌必须有明亮的意象。意象,不是一个多么形而上的语汇,但它却实实在在地建构着诗歌,实实在在地温润着诗歌。其次,诗歌必须要表达诗人的原型记忆。原型记忆,是诗歌永恒的母题。它深入到诗人灵魂的深处,唤起诗人内心最深邃的情感体验。而且,这份原型记忆,也体现出一个诗人的精神向度。再次,诗歌必须要有节奏感。这种节奏,首先是语言层面的,而后是音韵层面的,最后是感知层面的。没有节奏感的诗歌,一定是破坏了汉语的叙述节拍,体现不出汉语写作的优势和特质。
        在这样的意义框架内,我们来解读建平的诗歌。作为一名安徽人,他年纪轻轻就只身来大连打工。他是一名木匠,一名泥瓦匠,一名在乡村和都市間游走的异乡人。安徽金寨,那份南国的灵秀,让建平的身上自带三分诗性。年轻时的建平,喜欢一份燃烧的抒怀,喜欢诗歌里面闪烁着浓郁的理想光芒。但是,现实生活中那些刻板的日子和繁庸的日常场景,让他对现实语境有了自己别样的解读。尤其是不惑之年之后,他远赴非洲从事基建工作,更是对现实人生有
了自己独特的体认。建平缠绵悱恻,建平自言自语,建平冷静敏锐,建平种植文字,建平火中取栗……
        建平的诗歌,有着冷峻而超拔的意象。这些能激活他诗歌语言的抒情意象,跳跃性非常强,时空交错感极为鲜明。可他却带着痛疼地徜徉其间,用他特有的心灵呓语,去指向一份望不到边际的神明。建平的诗歌,充满了后现代语境下的紧张感。在自生自灭的情绪渲染里,来彰显一份隐喻和精神的突变。
        在《至善至美》一诗里,建平意象的撷取极具张力,不仅画面感强烈,而且在逼仄的叙述空间里,造成一种特有的紧张感。他心中的精神境界,是诗性加理性的,是具有内在逻辑性的,是饱含着人生况味的。这既是生命意识的升腾,也是诗人生命哲学的别样书写。这样的意象,非但指向性强烈,而且能直接深化诗人自己的话语表达。我们并不能真正深入一个所谓的寺庙,这个浮躁的时代,我们没有理由去评述或指责一个心灵独行者。庙宇的额头,在指向另外一个遥远的彼岸。再回到建平的诗歌文本里,我们来审视一下他的记忆原点。很多建平式的意象纷纷闪烁在眼前:大地,寺庙,丫丫,河流,陶……这些记忆深处的物象,不是意象的简单叠加,而是一个个深刻的记忆符号。它们植根于作者的少年甚至童年的时光
里,成为某种审美象征,在历经岁月的打磨后,一点一滴激活了诗人想象的情愫。于是,建平为此而感慨、而激愤、而颤抖、而冥想……
        其实,很多记忆的碎片都被我们在无意间埋葬。建平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不仅能有效地打捞出这些记忆的片断,而且经过主体的审美加工,使得这些碎片化的记忆原点,呈现出一种非常本真的哲思韵味。在《丫丫的青春》和《计划书》两诗中,建平非常得体地将审美物象和主体感受结合在一起,在看似内敛的叙述里,沉淀着自己深深的生命反思。他的诗内敛平实,却流洒着一份内在的激情。
有一种声音在记忆深处
        最后,要说一说建平的叙事节奏。建平的诗歌,越写越简单。也就是说,在看似越来越简单的文字空间里,我们看到的却是语言的飞翔。口语诗,不是口语叙述。口语诗,有内在的抒情和叙事节奏蕴含其间。这种节奏感,既形成了语言的张力,也形成了叙述的风范和叙事的逻辑。《小夜曲》和《目的地》,就很好地体现了建平深邃而略带紧张的语言节奏。小夜曲,是他的非洲感慨。建平在非洲待了七年,他在不同的时空里,感受一直飞蛾的宿命,诗歌充满了隐喻。目的地,是建平对人类和地球终极命运的思考。语言平缓 ,却闪烁着一缕缕幻灭的味道。建平的节奏,透明而知性,灵动而真纯。他感慨岁月的流逝,他呼唤内心的神明,他怀念深情的过往,他悲悯时光的静寂……
        这一切一切,都在建平的语言之外,形成了某种韵律,一种有节制的节奏,有节制的叙述!
        对建平诗歌的关注,会一直进行下去。我希望这位既是诗人,又是打工者的兄弟,能把明媚如春的分行文字,源源不断地贡献出来,并且取得更深远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