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述洪昇重新演绎李隆基、杨玉环故事的意义与价值
洪昇是清代著名剧作家,因其作品艺术成就甚高,故与孔尚任合称为“南洪北孔”,代表作为《长生殿》。《长生殿》描写了唐明皇与杨贵妃的历史故事,习称天宝遗事。
(1)洪昇《长生殿》对李、杨故事的重新演绎
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生死离合之情是与安史之乱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有其深邃的历史内蕴,千百年间不断被人咏叹。杜甫的《哀江头》已开其端,诗中抚今追昔,意多哀悼杨贵妃的深挚的思念,情词悱恻,哀感动人。白居易的《长恨歌》是以诗人的才情,避开史书杂史中所记唐明皇、杨贵妃的不伦之事,叙写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后白朴作《梧桐雨》杂剧,也同样是借历史故事抒写兴亡之悲。洪昇在前人基础上,重新编写李隆基与杨玉环的爱情故事,《长生殿》真实地展现了封建帝王与妃嫔的情爱生活,也塑造出了一个具有高度艺术真实的宠妃的性格。洪昇重新演绎唐明皇杨贵妃的故事,基本上是在继承了白居易诗和白朴剧的内容和意蕴的基础上而有所改变。并赋予其新的意义与价值。
(2)洪昇《长生殿》的意义与价值
①《长生殿》突破旧封建历史观,塑造了新的女性形象。
《长生殿》虽然重在描写唐明皇、杨贵妃的“钗合情缘”,但却对史实做了如实的描写,写出了封建宫廷中帝王与妃子的真实关系、真实情况。皇帝有无上权力,也拥有众多的嫔妃。唐明皇钟情于杨贵妃,也就意味着许多嫔妃的被冷落,如剧中曲文所说“莫问他别院离宫玉漏长!”唐明皇可以随心所欲召幸别的嫔妃,杨贵妃本能地表现点妒意,便被谪出宫,只好自悔骄纵,借献发传情感动君心,为讨得唐明皇的欢心,运用了女人的一切条件和手段:美貌、温顺、眼泪、投其所好谱曲、献舞,直到公然干涉唐明皇召幸梅妃。在处理杨贵妃形象方面,作者突破了女人倾国,女人祸水的封建历史观的樊篱,站在客观立场,肯定她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妇女对爱情的要求,把她塑造成一个完整统一的、具有鲜明性格的形象。这是洪昇在文学史上作出的卓越贡献。
②强烈的重史意识。《长生殿》上半部表现出尊史重真的精神,真实地展现了封建帝王与妃嫔的情爱生活,也塑造出了一个具有高度艺术真实的宠妃的性格。洪昇将《长恨歌》中的虚化内容显露出来,真实地表现了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并交叉地写出了与之相关连的朝政事件,体现了作者的重史意识。
李隆基和杨玉环
由于唐明皇宠爱杨贵妃,杨氏一门男女都获得了殊荣,杨国忠做了右相独揽朝政,杨贵妃的三个姊妹封做了夫人,唐明皇宠爱杨贵妃,还给百姓带来了灾难。《长生殿·密誓》一节中,当他们经历过爱的波折达到感情的诚挚、对天上双星盟誓的时候,安禄山的兵马动地而来,随着发生了六军迫使唐明皇让杨贵妃自缢的马嵬悲剧,描写真实、体察至微而合乎现实的逻辑。
③《长生殿》表现出对至真之情的崇尚,重新弘扬晚明尚情的思想。
剧中野老“献饭”、乐工雷海青“骂贼”、李暮等睹物伤人、李龟年悲唱兴亡等余波,委婉的讽谏、对乱臣贼子的咒骂、对主人公不幸的惋惜,合成了一部兴亡之感的交响曲;经过“冥追”、“觅魂”、“补恨”、“寄情”等情节的发展,李隆基和杨玉环执著的感情和真诚的忏悔终于得到了天孙、玉帝的恩准,双双进入月宫,实现了“长生殿里盟言”,这就将《长恨歌》里无法实现的幻景化做了幻想中实现了的美好愿望,以精神的“长生”消解了现实的“长恨”。《长生殿》一方面表现现实中发生的唐明皇杨贵妃悲剧的余波,另一方面则表现唐明皇和死后的杨贵妃在真和幻两个世界里发生感情交流,并实现了“长生殿里盟言”,以精神的“长生”消解了现实的“长恨”,表现出对至真之情的崇尚,对晚明尚情思想的重新弘扬,因此前人称《长生殿》是一部“热闹的《牡丹亭》”。
④《长生殿》结构细密,场面安排上轻重、冷热、庄谐参错,匠心经营,曲文具有浓厚的抒情性,能够声情兼备地表达出人物的内心感情及心理活动,从而将传奇剧的创作推向了艺术的新高度。
《长生殿》长达50出,以唐明皇杨贵妃的故事为主线,以朝政军国之事为副线,编织进唐以来文人记述过的、诗人咏叹过的人事,内容非常丰满,两条线交叉发展,彼此关联,情节错综,脉络极清晰,组合得相当紧凑而自然。《长生殿》的曲文糅合了唐诗、元曲的特点,形成一种清丽流畅的风格,叙事简洁,写景如画,在基本格调的范围里又随人物之身份、性情、情感的不同而有所变化。
总之,《长生殿》是一部写得很出传奇戏曲,作者在广阔的社会、政治背景中来表现李隆基、杨玉环的爱情悲剧,对历史素材加以精心选择和剪裁,进行了艺术的概括、集中和虚构,使事件和人物的描写基本符合历史真实,而且全剧写得有声有,许多场面强烈感人,把历史剧的创作提高到了一个新的水平,对中国古典戏曲的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很高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