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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东南飞》主题一直被表述为:刘兰芝与焦仲卿两人的爱情悲剧,控诉了封建礼教、家长统治和门阀观念的罪恶。
追述汉代的礼教可知:西汉汉武帝“罢黜儒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逐渐成为官方的正统思想。儒家所提倡的道德、礼教标准也逐渐的推行,成为当时社会主流的道德规范和行为规范。汉朝的儒者发挥了先秦典籍中关于男尊女卑思想的表述,对妇女再嫁问题在道德上进一步否定。
班昭《女诫》中说:“男有再娶之意,女无再适之文。”以一个妇女的口吻对同性的自由作出严格限制。但是,两汉时期正统儒者的言论尚未完全拘束人们的社会行为。在当时并没有形成条文法律限制妇女再嫁。而实际生活中,妇女再婚的现象屡见不鲜。例如,东汉末年的著名文学家,蔡琰(蔡文姬),先嫁河东卫中道、被掳入匈奴后与左贤王成亲,并生有子女,曹操赎回汉朝后,又嫁与董祀为妻,先后改嫁两次。从这个角度讲,《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被休回家再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刘兰芝因为改嫁却选择了自杀,这与当时社会的风气格格不入。因此,刘兰芝的死亡并非是简单的反封建礼教,也不是单一的对爱情的忠贞。
一、诗书礼教的影响
爱情悲剧刘兰芝“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诗书指的是指诗经和书经,是儒学的经典著作。接受过儒家教育的刘兰芝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儒家礼教的约束:从一而终对再嫁持抗拒的态度。“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县令的求亲,刘兰芝直接拒绝,借口是“府吏见丁宁,结誓不别离。”从兰芝的语言里我们不难发现,她与府吏的誓言成为她拒绝再嫁的借口。细读全诗,刘兰芝“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作为焦仲卿的妻子,两人见面的日子不多。所有的家庭负担都压在刘兰芝一个人肩上,“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如此的沉重的压力却看不到焦仲卿的身影,在刘兰芝的生活中焦仲卿只是个影子。刘兰芝的坚持忍耐并没有得到婆婆的谅解,也没有得到丈夫的安慰。孤立无助,忍无可忍的刘兰芝才提出:“及时相遣归”的请求。从刘兰芝对焦仲卿的苦诉中,我们看不出夫妻情深的不离不弃,看不到夫妻相敬如宾的恩爱画面。刘兰芝的婚后生活就是没完没了的家务,起早贪黑的劳苦,婆婆不断地呵斥。得不到丈夫安慰,看不到希望的刘兰芝,选择了解脱,急于脱离这个让她感受不到温暖的家。所以说,两人的深厚的感情无从谈起,殉情一说很难理解。
刘兰芝被休却没想过改嫁,“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在刘兰芝和焦仲卿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刘兰芝只是担心兄长的逼迫。然而当再嫁成为事实,刘兰芝无力改变,但是这种现实和她所接受的教育发生了矛盾冲突,刘兰芝选择了死亡,选择了“从一而终”。刘兰芝和鲁迅《祝福》中的祥林嫂一样,再嫁时以死抗争。因此说,她们并非是儒家礼教的反对者,而是儒家礼教的忠实维护者。所以说,刘兰芝的死并非
是对儒家礼教的反抗而是对儒家礼教的认同。
二、谎言的受害者
面对被休的刘兰芝,焦仲卿选择了逃避,给予了刘兰芝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刘兰芝“还家十余日”,并未见焦仲卿的踪影,焦仲卿并未实现自己“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的誓言。焦仲卿在自己的母亲和刘兰芝的冲突中自认为选择了逃避,以“上班”为借口,逃之夭夭。
焦仲卿是自信的,他低估了刘兰芝的多才多艺,刘兰芝的美貌,或者说,他认为很了解刘兰芝诗书教育,却忘记了现实中女子再嫁的正常风俗。因此,自信满满的焦仲卿,在刘兰芝回家十余日中听,并没有一次探望,没有一个音讯。然而他听到刘兰芝再嫁的消息,才“因求假暂归”。见到刘兰芝只是挖苦讽刺:“贺卿得高迁!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用最恶毒的言语,用死亡的威胁,逼迫刘兰芝无所适从。此时,焦仲卿的自私自利表现得一览无余。
焦仲卿对刘兰芝感情上的再次逼迫,用一个苍白的威胁斩断了刘兰芝的求生的欲望。换言之,刘兰芝再嫁之人不是太守之子,而是平民百姓,他会以死威胁吗?刘兰芝死后,焦仲卿有对年迈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儿今日冥冥,令母在后单。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
命如南山石,四体康且直。”已经辜负了刘兰芝,还要做不孝之子,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换个角度,如果没有刘兰芝死亡的压力,他会自挂东南枝吗?或许当初威胁刘兰芝只是一时糊涂,而刘兰芝的死也让自己无路可退。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何谈爱之深,情之切。
三、性格决定命运
刘兰芝倔强的性格也是刘兰芝悲剧之一,性格决定了命运。“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的刘兰芝是多才多艺的,“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刘兰芝是貌美如花的,才貌双全的刘兰芝自然也是高傲的。面对婆婆的百般刁难,刘兰芝并没有选择默默忍受,而是勇敢的离开焦家。“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没有被休,却自请归,需要勇气。面对哥哥的责难:“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中道而归的刘兰芝没有选择的余地,被休的屈辱,兄长的逼迫,焦仲卿以死威胁的重压,让倔强高傲的刘兰芝无法承受如此多的负荷,她的死是个性使然,她的死是对男权社会的无声控诉。
综上所述,《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的死并非简单地为情而死,她的死是汉代很多女子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缩影,也是儒家礼教思想造成的恶果。
作者简介:
范秀琴(1974—),女,汉族,青海人,助教,研究方向:语文教学。
摘 要:《孔雀东南飞》中女主人公刘兰芝对爱情忠贞不二,她对封建势力和封建礼教所作的不妥协的斗争,使她成为文学史上富有叛逆彩的妇女形象。刘兰芝的死亡并非是简单的反封建礼教,也不是单一的对爱情的忠贞。而是个性使然,她的死是对男权社会的无声控诉,是汉代很多女子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缩影。她是儒家礼教思想的受害者和忠实维护者。
关键词:《孔雀东南飞》;刘兰芝;悲剧命运
浅析《孔雀东南飞》中女主人公刘兰芝的悲剧命运
范秀琴
(乐都区第一中学分校 青海 海东 8107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