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活动变人形》通过对主人公——倪吾诚的心灵历程的描写，投射出二十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痛苦深刻的心灵历程，笔者从其入手分析他生活残缺、家庭失衡，性格矛盾、意识碰撞、情感扭曲、现实造就，以便更好体会小说的主题思想和作者那种难以言状、不明所以的痛苦。
[关键词]残缺 矛盾 扭曲 痛苦
著名作家王蒙的长篇小说《活动变人形》，以一个家庭里沾染了新的思想和基本上不沾染这种新思想的人之间的冲突为切入点，对整个中华五千年传统文明、历史，尤其是对封建社会巨翼下一批知识分子的具有历史深度的思考。不难看出小说的思想主题是通过用主人公倪吾诚的言行举止来一一实现，把一种矛盾冲击下人的绝望、扭曲和蜕变淋漓尽致的呈现。本文试从以下几个方面以倪吾诚为突破口，对小说的主题思想进行分析。
一、生活残缺——家庭失衡
本文的主人公倪吾诚的名字，好像是“你无成”的谐音，暗示了他内心的渴求和一事无成的结果之间的冲撞，也为最后的悲剧结尾埋下了伏笔。他未见的父亲是一个古怪的人，而且非常“奇异”的通过抽大烟把病治好。书中曾经描写他父亲杀鸡的过程时曾说：“不知道是由于心慈手软还是由于犯了瘾，他功亏一篑，把刀子向地上一抛，把鸡放了，回屋躺到炕上捻烟膏去了。”而作为遗腹子的他似乎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畸形的环境中。
“母亲还发现儿子常常失眠。小小年纪，竟有时在床上半夜半夜地辗转反侧。问他为什么不睡，说是想不清人生的目的、人生和意义、人生的价值。到倪吾诚十四岁的时候，大年三十，全体倪家人正在祭祖，给祖宗牌位磕头，中途不到倪吾诚了。寻了半天，倪吾诚原来跑到梨园观测星星。母亲叫他回去，他抨击说那些迷信活动纯粹是自欺欺人，他早晚要把这些祖宗牌位砸烂。”当时的他就露出反叛那个时代的苗头，似乎与家庭有些格格不入，他的母亲竟然唆使他抽，以能使他安分守己。他的表哥竟教会他手淫，用以“萎靡”他走向新生活的意志。可以看出他所表现出的无奈和无聊，是内心与封建传统决裂的决心和从小接受的西方教育结合后，同封建家庭的日常生活发生矛盾的结果，这种分裂同时也是生存环境与内心追求发生冲突，更是身处中西方文化交融的最前沿的必然结局。
二、性格矛盾——意识碰撞
在多重内外力的结合下，倪吾诚的性格极端矛盾和奇怪，“在心情好的时候，他觉得这种糊涂哲学有理，有用，妙，能安稳人。一次一次地诵读和体味，他确实有一种心平气和、万事无可无不可的平静感。他佩服这种精妙而又通俗的概括。既可以自慰超脱，却仍然流露着嘲讽。
他一面具有极端的甚至是无与伦比的现代意识，对传统的社会伦理道德进行激烈而全面的批判，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现代知识青年”。但另一方面，倪吾诚的批判在这样的社会条件下又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他滔滔不绝的言语在现实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和可笑。宏伟的内心追求——空泛和琐碎的日常生活——无能形成了对比，行动上的矮子和着言语上的巨人取名“你无成”。他的母亲，他的岳母，他的妻子、妻，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孩子，每一个人都在制造自身的“牢笼地狱”，同时也在给别人制造痛苦，尤其是都在为他制造。孩子们嘲笑他、反抗他，这种痛苦就已超越了性格的层面，到达内心的身处。就像刘再复所说“尽管倪吾诚的悲剧形式，带有世界艺术的现代形式，但其内在精神则是我国特定的时代精神。这种精神批判的锋芒既指向中国旧的社会环境和旧的封建文化观念，也指向没有与中国具体现实到结合点的西方文化。”
三、情感扭曲——现实造就
这里所说的情感的扭曲，更多指倪吾诚的母亲和妻子。他母亲深知对人的毒害，她的丈夫就是死于，对此，她感到了愤怒、揪心。但是，同时她又认为也是一种能够拯救她丈夫的良药。当她觉得儿子有些革命倾向时，她选择了来“保护”自己的儿子。就是让儿子苟活，也不愿意看到他落个“死于非命”的下场，这是一个母亲用心良苦的对儿子的畸形、扭曲、怪异的“爱”。倪母是大户人家的小，从小接受的是封建礼教的熏陶。作为一个封建社会中渺小而软弱的妇女个体中的倪母，根本无法挣脱出庞大而森严的封建家族势力的束缚，也根本不可能认清当时的社会现实。她(倪母）坚决抵制恰恰是希望的火种，而誓死捍卫的却成了腐朽的棺木。
倪妻——姜静宜，是一个为婚姻、爱情、家庭付出一切的女人，他仿佛输红眼的赌徒期望一注翻本，可惜她并不了解与“你无成”在人生观、价值观、知识面的不同，造就了婚姻只能是以失败告终。无可否认她是爱倪吾诚的，她渴求有一段美满的婚姻，可惜无法实现。在两个人都坚持己见，试图改变对方适应自己的时候，爱情、婚姻都将全部落空。当得知无法改变现状，丈夫希望离婚之际，姜静宜企图维系这段已破碎的婚姻。直至得知倪吾诚死了，
她仍说：“他死了，为社会除了一害。我恨他。死了我也恨他。”让一个女人由爱生恨，由恋成怨，是何等的悲哀、可怜。无疑以上的两人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加深矛盾、加剧冲突、加速悲剧。
四、思想内涵——痛无可表
“你无成”的悲剧好像是个人和家庭的联合“绞杀”，但他的悲剧、他们的悲剧、一代知识分子的悲剧究竟是谁造成的？
王蒙小说中那“难以言状”的痛苦，在一片絮絮叨叨的言语和充满疑惑彷徨的人物身后慢慢的渗透出来，像是崩溃边缘的疯话，又像是疯子清醒时的呓语“我不能理解那段日子，我不明所以，我极端痛苦”。《活动变人形》不仅帮助“你无成”认识到：人是由五颜六的部分组成，更是由人形的变形组成，以及那些理想的追求者异化成某些精神不健全的变性人。爱情与仇恨、理解与偏见、冷漠与纠葛、扭曲与现实交织在一起，绘成一幅让人“痛不欲生”的画卷。让读者在缓缓的浅淡的“痛彻心扉”之后，让人欲罢不能，如饮醇酒，久而弥笃。
这部让人痛苦的发抖的小说，谁也得不出结论，又好像谁都知道结论。也许这才是《活
动变人形》的真谛，异常聪慧健全的大脑下孱弱无力的双腿，极端怪异又莫名契合的搭配，一代人面对中西方文化的渗透、侵袭、干扰之后，内心痛苦、无奈、彷徨和蜕变的心路历程。
参考文献:
[1]王蒙.活动变人形.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
[2]贺兴安.王蒙评传.作家出版社，2008.
[3]妻王建青.现代孔乙己与批判意识——解读倪吾诚.牡丹江教育学院学报，20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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