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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黄永玉为其表叔沈从文题写铭文:“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就要回到故乡。”鬼才表侄精当地概括了沈从文先生年少离土、终老魂归故里的一生。
沈从文先生的墓地朴素之极。墓前一块天然五彩石上,正面镌刻先生手迹:“照我思索,可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背面刻其妻、美国耶鲁大学教授张充和先生撰文:“不抑不从,星斗其文。亦慈亦让,赤子其人。”
没有墓志铭,没有封土堆,没有墓院、墓亭、墓道,甚至没有刻生辰八字的墓碑。沈先生的墓地在山壁下的一条小路中间,一块卵石切的地平,中央立一块五彩石。拜谒者的花束插在石前,花环挂在石上。场外山坡河畔,满地花草树木,墓地与自然浑然一体。
据说这块灵魂的栖息地是先生自己选的,是他看上眼、称了心的“蛮好”“好美”之地,正应验了先生喜水、爱水的水润的秉性,也表达了他一生追求自然美、人性美的矢志不渝。“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此处偏远幽僻,和了他与世无争的性格,此心可以长安啦!
沿着石板小路,穿过孔庙廊檐,文新街十号是民国第一任内阁总理熊希龄先生的故居。这座占地八百平方米、极富苗族古建风格的宅院,幽静安谧,四方形布局,中间有宽坪天井,堂屋、卧室、厢房环围四周。门、窗精雕细刻,精美小巧,充满苗族文化情调。
这个被称为“湖南神童”的一代奇才,清同治九年出生于此。十岁时私塾先生出了上联:“栽数盆花,探春秋消息”;聪明过人的熊希龄马上接下联:“凿一池水,窥乾坤盈虚”。他十五岁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人,十九岁中进士,二十一岁点翰林,四十三岁任北洋政府国务总理。兴教育,办实业,图维新,卓有建树,他才识过人,一身正气,忧国爱民,抱负远大,如正室门口楹联所述:“一生赤诚爱国盼中华振兴;半世慈善办学为民族育才。”
故居正室三间两层,陈列熊希龄生平事
迹。图片、文字、物品、记录展示了他的人生历程。这个被称为“熊凤凰”的风云人物,1937年逝世于香港,民国政府为其举行了国葬仪式。
浏览熊先生的人生轨迹,仿佛又复习了一遍动荡不安的民国史。乱世出英雄,熊希龄是从凤凰走出去的时代英雄。
在凤凰古城意外相识的还有陈氏族人,豪气与浪漫并存、侠骨与柔肠一体的“湘西王”陈渠珍。“木刻、雕塑、国画、诗文样样旁通,天生鬼才;睿智、幽默、性情、豪气种种品行,挥洒自如”的夺翠楼主黄永玉。在凤凰古城博物馆里,晚清重臣陈宝箴及其子孙陈寅恪,也属不期而遇。还有现任博物馆馆长雷雨田先生,其人其事亦可圈可点。这些有故事的凤凰人,都在或正在给凤凰古城留下、续写华章。
步履匆匆,时光匆匆,青石板上的日子清脆有回音,落进旧梦里的影子,如老照片一样,泛起一层岁月的光。
来到凤凰时,仿佛在做梦,雨天的一场滴水的梦。此刻离开,似乎梦还未醒,仍是亦真亦幻的迷离。这个深藏武陵深山中的凤凰,在四百年的光阴中,修炼得羽翼丰艳、飞扬,活脱脱地闪动着流光溢彩的霓裳……
且末古城遗址探秘(外一篇)
冯忠文
一座古城,总是背负太多的往事。无论染着宣纸上晕开的淡淡墨,还是载着历史甬道走来的漫长记忆,
妻总有许多待解之谜。且末古城也不例外。说起且末古城,必先涉及且末札滚鲁克墓地。墓地距且末县城大约六公里。据县博物馆工作人员介绍,墓地的年代上限距今约三千年,下限为公元六世纪,墓地延用时间长达一千五百余年。第24号墓为单基道长方形棚架墓,墓东西向,墓口二层台式,墓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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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级台阶,墓室为长方形,底长五米,宽二点七米,深三点四米,葬有男、女,包括小孩共十四人,以仰身屈肢葬为主。随葬品包括石、陶、木、铜、铁以及彩艳丽、做工精良的棉、毛服饰织品和殉牲等。专家认为,扎滚鲁克古墓葬是在昆仑山北麓发现的规模较大的墓葬之一,是古代且末国文化的典型代表。墓地已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第24号墓被上海大世界吉尼斯总部认定为“世界最多人数的家
族丛葬干尸陈列室”。且末古城离札滚鲁克墓地较近,仅隔一片已沙化土约数百米的距离。扎滚鲁克墓地是古城人的墓地。
那天,艳阳高照,我们一行五人随且末县文旅局工作人员进入古城遗址。越野车在高低不平的沙石道上颠簸难行时,不时甩着屁股偏离方向,几公里的路,竟然轰大油门走了约三十分钟,仿佛跨进了时间隧道的洞口,一下子便穿越到了远古时代。无路,下车,步行走进古城遗址。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只有生命力顽强的一株株红柳,不屈不挠地钻出柔如齑粉的沙层,给浩瀚无垠的大漠点缀几抹生机。沙漠的广阔使我们感到疲倦,似乎永远不到尽头。没有像隽永的丽江古城那样的青石板路,没有像繁华的平遥古城那样错落有致的建筑,没有像大气磅礴的北京故宫那样笃实完整的古城墙……悲凉和沧桑从迈进且末古城的一刹那,在心里扎下了深根。依稀可见的兀立着的土墙粗糙、凹凸不平,残壁上横刻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刻痕。这些深浅不一的刻痕,是岁月的印记,也是留给后入的思考。无情的烈日,如火焰般毫无遮挡地喷吐到大地上,沙漠被烘烤得像个蒸笼,热气逼人。穿行在沙漠与古城遗址之间,沙丘的对面还是沙丘,远方的远方还是远方,广袤无垠的神秘里,终点遥不可及……唯有古老斑驳的城墙。在与城墙触碰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份历史的厚重,仿佛拨开千百年的雾霭。一个个
沙浪向前涌动着,犹如无数巨龙奔腾,淹没了宫殿、花园、街巷、民房……残败的景象总是让人想起它昔日的繁华,想起烽烟四起的年代,想起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当“体无完肤”的且末古城遗址映入眼帘的瞬间,一种无以言状的情结萦绕脑际,一种穿越时空的遐思在脑海伸展。置身于这个无声胜有声
的天地里,我似乎听到汹涌的车尔臣河从城中低洼处流过,两岸的居民依河而居繁衍生存。就像古装电视剧描述的那样,这里有客栈,住着南来北往的客商;这里有私塾,满腹诗书的先生拿着戒尺给学生授课;这里有官署,文武官员出出进进;这里有酿酒的作坊,一杆“酒”旗高高飘扬,屋内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英雄侠客,也有斯斯文文的纳士聚在一起,端着小杯,就着油炸花生米,谈诗弄画;还有破衣烂衫、手里拿着破陶碗乞讨者……稍远处,是一处居民区,大人见面了先作揖,互致问好,小孩互相追逐,嬉戏打闹,个个灰头土脸……站在废墟上,我的联想信马由缰,我的想象或许偏离主题,肤浅不堪,但岁月留痕的细节,足以见证且末古城的兴衰成败,映衬着曾经繁荣的身影。古城建有多层或断或续的城垣,之间土丘重叠,乱石成堆。那些破碎的褐瓦片,似乎在废墟上呻吟,叩开历史的记忆。这里的每一座废墟,每一处残壁断垣,每一块破损瓦片,都会是一个个历久弥新的故事。
一个地方能吸引人,不仅仅是因其旖旎的风光,有多少楼宇、亭台,还有历史赋予它厚重的文化底蕴。且末古城侧重于后者。它历尽沧桑,几经变迁,在千百年里承载了辉煌春秋,抒写了华丽篇章,也历经风风雨雨、坎坷磨难。荒枯干涸的河道痕迹,遍体鳞伤的枯死树木,灰秃的瓦砾,震撼着你的灵魂。且末古城历经风云变迁,一路走过,一路见证着且末、巴州、新疆、乃至中国的发展与变化。当你轻轻驻足,沉静下来,让浮躁的心顺着历史、顺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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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慢慢地向前推移,就会发现,在这些历经风霜依旧巍然的城墙断壁上,有着中华五千年辉煌历史的缩影。
昆仑古村揽胜
天,依然干净;风,依然凉爽;水,依然清澈;花,依然盛开。这就是且末县库拉木勒克乡库拉木勒克村(即昆仑古村)留给人的第一印象。
昆仑古村坐落于山环抱、云雾缭绕的金花海间,天空像一块晶莹透亮的蓝水晶,蓝得像要流下来。且末人自豪地称之为“且末蓝”,不难看出且末人对自己家乡的热爱。天空飘过几片薄薄的白云,没有一丝杂质,像洗过一样,随风缓缓浮游着。太阳在蓝天中高高挂起,让人们感受到了它的热情似火。就像古村淳朴憨厚的村民的盛情。只有山顶的皑皑白雪,在炎炎小暑里,让人收获了从心底透出的丝丝凉意。
捧着这份清凉,登高远眺,放眼望去,古村掩映在枝繁叶茂之中,令人久久回味。走进村子,油菜花开,大地一片金黄,好像披上了一件金的外衣。多少年来,到江南欣赏油菜花,似乎成了游客的心愿,那黄绿相间的热烈,在你敞开胸怀容纳的时候,另有一种惬意。其实,赏花何须赴江南?每逢小暑前后,昆仑古村黄花烂漫,一片花海。当邂逅半腰高的那一大片油菜花田时,金黄的光泽,馥郁芬芳的油菜花交织成了一幅流金溢彩的诗画。这里平均海拔二千多米,有着凉爽的气候
和充分的日照,非常适合油菜的种植生长。每年七月,古村蜂飞蝶舞,徜徉“万顷金波花如海”,驻足“流金溢彩百里香”。屏住呼吸,目睹这道靓丽的风景,穿梭于宽广的田野里,遥望圣洁雪山、蓝天白云,仿佛走进了画中,顿觉心胸开阔,耳目焕然。细细琢磨,昆仑古村的油菜花,蕴含了江南油菜花娇羞清丽之美,却又不失热情奔放、豪迈大气的震撼之美!站在田野,放眼望去,似一幅巨大画作,鸟声、风声、水声交融在一起。在古村农家院内,一切都保留着古老的风貌,仿佛回到从前。一大早,牛羊从栅栏中走出来,踱步到小溪边饮水,骏马踏着欢快的步伐奔向草场。上古神话出昆仑,千年古村寻小宛。据说,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曾途经这里歇息,留下了不少扑朔迷离的传奇故事。不远处的山峰奇峰罗列,千姿百态,像老人,如巨象,似骆驼……有一座山,四周绿草丛生,而凸凹间,坚硬的石头像饱经风霜的老人,银须飘然,古朴沧桑。有的石头像少女的脸颊,圆润光滑。有的石头像男人的胸膛,沉稳厚重。花丛中,几位身着民族服饰,打着油纸伞的“花仙子”,舞姿轻灵,身轻似燕,伴随着《我们新疆好地方》的旋律翩翩起舞,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山涧潺潺的流水……歌声透过幽深的古村,传出很远、很远……
昆仑古村,一个载满历史人文的村寨,一个冬暖夏凉适宜人类生存和繁衍的村庄,一个可以让人看到希望的小村,以一种新生的力量,让那份宁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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