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王清宪,男,汉族,1963年7月出生于河北省邯郸市永年区,1983年7月参加工作,1986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现任安徽省委副书记,安徽省省长、党组书记。王清宪是记者出身,曾在四家报社任职。他还拥有哲学学士、法学硕士、经济学博士三个“学历头衔”,曾编著《中国房改忧思录》一书。
本文系王清宪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政府政策与公共管理系国民经济专业读博士研究生时所作博士论文的后记,文字朴实,感情真挚,令人感動。
博士论文就要付印了,三年的博士研究生生活真的就要结束了。
此文作为博士论文的后记,写下了我艰难的求学之路和永远印在心里的往事。
作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政府政策与公共管理系的第一批学生,入学时大家第一次见面的那份生分、兴奋以及大家自我介绍时的几分羞怯以乎刚刚发生在昨天,可转眼问,我们却又该各奔东西了。
20岁大学毕业,四年后读硕士,硕士毕业十年后读博士。从哲学到新闻学又到经济学,不知不觉中步入中年。
古人说,四十不惑。这话我正在品味着:奋斗过,空虚过;得到过,也失去过;岁月滤去了热情的浮躁,增添了理性的沉着;弄懂了过去不懂的世界,而最重大的是弄懂了自己。
人生苦短,时空永恒;智者所能有限,钝者所悟无极。百川归海,都是由动到静;万物齐一,皆有苦辣酸甜。
感戴天地,感谢生活。
16岁考学使我从一个偏僻而贫困的乡村走出。之后,不断地考啊考,考试这条路引领我
一步步地走到今天。教育的功能是伟大的,它可以使更多的人跨越出身、种族、区位、成见等有形与无形的障碍实现社会角的转变。
也许正因为如此,我对教育总是抱着一种神圣的情怀。对学校、老师总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当我40岁、博士研究生的学习生活就要结束的时候,这种感受愈发浓烈。
三年来,桂世镛老师观察分析问题的眼光与全局感,他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治学方法使我深受教益。他对我的论文从开题到写作到定稿,悉心指导。他的长者与学者的风范深深地感染我,让我永远敬仰。
艾丰老师是我的硕士研究生导师,他的智慧与勤奋给我以极大的启迪和激励。他是我永远的鞭策。
我们班共有13位同学,年龄相差悬殊,经历各不相同。尽管如此,但我们班和谐友爱,其情融融。席涛是我们班的老大哥,他丰富的社会阅历、扎实的经济学功底、严谨的治学精神,都给我以极大的帮助。
我要对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兼政府政策与公共管理系主任邹东涛老师、
研究生院原副院长郑秉文老师对我们系的创办所做出的努力以及对我们的关心表示谢意。我要感谢张卓元、吕政、林兆木、周绍朋、李剑阁老师对我的论文从开题到修改、定稿的指导,他们负责与严谨的态度使我永远难忘。
这里,我还要特别感谢桂世镛老师的秘书张红晨。三年来,我给他添了很多麻烦,而他总是那么耐心细致。
是的,我和所有的人一样,要感谢父母。
父亲去世已经四年了。每一次从北京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到村东坟头去给他烧纸。父亲苦力一生,从拉土、打坯,到烧砖窑的把式。
小时侯,我家在生产队属于人多劳少户,吃返销粮,全靠父亲外出打坯烧窑的钱维持艰难的日子。父亲说,日子多难,书也要读下去。父亲一生都处在家庭经济重压的愁苦之下,等我们都能挣钱的时候,他却病倒了。没几年,他就去世了。
前两天,弟弟从老家来,他向我述说了一件事,他还没说完,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出。
去年秋天,家里翻盖老西屋,弟弟抬出母亲已经20年没有用过的织布机,要拆掉当柴禾烧。
母亲一听,坚决不同意,弟弟做了几天的思想工作:留着占地方,以后也不可能再用了。什么年代了谁家里还会织布?母亲哭了一夜,第二天,对弟弟说:“你可以拆,要等我不在家的时候。”
后来,她老人家到大姨家躲了两天。织布机,是母亲的“大件”。在那困难的年代,纺线、浆线、染线、织布,昼夜不断咔嚓咔嚓地投梭的声音,伴我们入梦,又伴我们醒来。
织布机伴随母亲20年,她靠织布机织出我们的课本费,织出我们的铅笔、橡皮……还有我上大学时,她为我包行李的那块花格粗布单子。她有多少情感注入其中啊!
父母都不识字,他们不可能理解博士是什么。对他们来说,勒紧了腰带挺着也要供我们读书,是因为他们朴素地知道让孩子考上大学就可以挣到工资,可以吃饱饭。
大学三年级的暑假,父亲告诉我,我参加高考的三天,母亲为我祈祷,在北屋门口敬天的天台前跪着连烧了四夜箔纸,花了40块钱!我感到震惊。
要知道,我当时在学校寄宿,一个月的菜钱只有三块钱!可到今天,母亲没向我提过这件事。我知道,母亲不是迷信,母亲祈盼我能读书的心有多重,有多高啊!
我的妻子小霞,嫁给我时,我连举办婚礼的钱都没有,她是从娘家带着婚礼的钱嫁给我的。她从条件优越的父母家搬进我借来的六平方米的平房。
十二年来,我的一切几乎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内容,我所有的事都是她最重要的事。她支持我的工作、学业,还代心父母、兄弟。我的每一个进步带给她的兴奋与骄傲远胜于我自己。
我们的生活条件曾经很困难,她受了很多的苦,但她从不抱怨,还常常安慰我,给我鼓励。她承担了几乎全部家务,还要常常忍受和包容我个性中的缺点。
这些年,我写过不少文章,获得过不少奖励。我曾想,我一生最好的文章应该是我的婚姻!尽管对我的妻子很不公平。
扯得远了,可笔下却不能自休,很多的话一下子涌上来,实在是情之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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