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原野》中仇虎从个体到集体的创伤记忆
作者:熊婷
来源:《文学教育》2021年第04期
        内容摘要:《原野》从哲学角度思考人在历史中的创伤记忆、关注人的创伤心理。文本反映了仇虎创伤性的生存处境,情感的无所归依,甚至遭遇恐怖幻觉的侵袭。神秘广袤的自然原野则作为一种象征寓意,显示了人类对幸福的憧憬,《原野》体现了曹禺讴歌本真生活,揭示了存在的创伤实质。叩问仇虎的创伤,从个体到集体、审视创伤的外部环境和内部心理,在时空中纵横交织。
        关键词:存在 原野 个体性 民族性 创伤记忆
曹禺三部曲        钱理称《原野》为“曹禺‘生命三部曲’之最。”[1],他认为:“在《雷雨》中已经显露峥嵘的“生命的蛮性”与“复仇”的命题,现在在“原野”里,终于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2]曹禺谈到《原野》时强调:“(它)是讲人与人的极爱极恨的感情”[3],正如曹禺曾评价《雷雨》:“全剧始终闪示的‘隐秘’就是宇宙里斗争的‘残忍’和‘冷酷’......我的情感强烈要表现的,只是对宇宙这一方面的憧憬。”[4]原野作为人类生存的依托见证了人类的创伤,曹禺以此为戏剧的标题有以自
然的永恒反观人类创伤的精神实质,审视人类的伤痛,实现心理重建和创伤救治。
        《原野》讲述了仇虎向焦阎王复仇的故事。焦阎王作为军阀利用强权巧取豪夺,残害仇虎一家。仇虎遭受了家破人亡、锒铛入狱,在仇恨中残存苟活。当跳下火车回到故乡,阎王已死,进而将复仇的白刃指向阎王之子大星、阎王之孙小黑子,但是成功报仇之后在幽魅森林中灵肉分裂以至最终毁灭,显现出人类心灵创伤的精神实质。
        一.被复仇反噬的个体——恶与善撕裂后的精神创伤
        凯如斯称:“创伤是在突然的或灾难性的事件面前,一种压倒性的经验”[5]在遭遇不可理喻的灾难后,幸存者麻木、漠然、压抑创伤经验,不断在记忆中重演自己受到的创伤。仇虎有两次创伤记忆。第一次是来自外部——被阎王害得家破人亡,自己深陷牢狱流落他乡。这个创伤记忆一直延宕并潜伏在他的一生中并不可控制的以幻觉形式无时出现。自己被陷害入狱,饱受摧残等场景的重复出现强化外物伤害自我的受伤体验。第二次是来自于内部——为报仇害死阎王之子大星,阎王之孙小黑子。在森林中摆脱不了焦母叫魂、小黑子、大星死而重现的惊悚幻觉,强化我为摆脱外物伤害而伤害外物反而造成自我伤害的受伤体验。无辜者的惨死“动摇了他杀人报仇天经地义的道德信念,他发现自己实际上成了冤冤相报循环轮回的
执行者和牺牲品,他心中“正义”观念成了谎言。”[6]仇虎的创伤体验是孤独的情感体验,即使金子与之近在咫尺也不可触摸仇虎的幻象。仇虎在重演再现创伤情景时多次经历这种痛苦、失去、最终死亡。隐喻了人这一载体作为历史和环境场域的中间物受到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