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居易《长恨歌》的主题
                       
                                                         
摘要: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篇叙事诗《长恨歌》自问世以来,广为流传,为人所喜欢,且被誉“千古绝作”。讲述的历史上唐玄宗李隆基与杨贵妃杨玉环的故事,熔入了诗人丰富的想象,用精湛的浪漫主义艺术手法写成。这样一篇佳作,但其主题思想历来一直备受争议。千百年来,众说纷纭,有所谓的爱情说、政治主题说、双重主题说等等。我从原文出发,结合自己的感受,从文章的整体结构、历史背景、作者的写作角度等方面进一步分析诗人创作《长恨歌》的真实意图。
关键词:长恨歌  主题思想  爱情
一、引言
《长恨歌是白居易作的优秀的事詩之一,全诗形象地叙述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长恨歌 白居易
诗人借历史人物和传说,创造了一个回旋宛转的动人故事,并通过塑造的艺术形象,再现了现实生活的真实,感染了千百年来的读者。我们在读的时候,无不为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悲惨结局而感到同情,同时也回想起白居易一生的经历,意图出之前是否有任何联系。探讨此诗的主题思想,能够让我们以更充沛的感情去投入诗中的意境,更能了解诗人的写作背景,能从中可能会发现许多诗人的意图和感想。
然而自《长恨歌》创作以来,对其主要的主题分析的见解议论不停,至今仍没有一个统一的结论。综合来看大致有三种说法:政治说(揭露统治者荒淫无道,最终导致国家动荡不安);爱情说(赞扬唐玄宗与杨玉环之间忠贞不渝的爱情);双重主题(唐玄宗与杨玉环既是祸国殃民的统治者,又是美好爱情的体现者)。我个人比较赞同爱情说,我将从以下几方面来具体说明。
二、《长恨歌》写作的社会背景
  白居易生活的中唐时代,民间喜于谈论玄宗与贵妃的故事,“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元稹《行宫》)“洛阳昼夜无车马,漫挂红纱满树头。见说平时灯影里,玄宗潜伴太真游。(元稹《灯影》)不仅如此,据说,平定叛乱后,当唐明皇避暑回来的时候,百姓都是
哭着欢迎他回来的,由此可见当时的百姓对于李杨的爱情悲剧是同情的,宽容的。白居易写作《长恨歌》的地点在周至,而马嵬就在附近,当地肯定流传着有关李杨的爱情传说,那么,白居易也一定受到了民间传说的影响。
而且,当时的唐朝经济有所发展,市民阶层兴起,这一新兴的力量,追求感官的享受,张扬个性价值,显示其个性意识,与封建文人放荡不羁的浪漫天性有某种程度的吻合,对于胸怀远志而官职卑微的白居易来讲,这无疑是一种影响其创作的推动力。《长恨歌》蕴含了人们对理想爱情和美好愿望的追求,尤其是在安史之乱平反后,割据,藩镇势力勃兴,战乱不已,人们生活极度痛苦,而越是处于痛苦之中,人们对于美好生活,尤其是对幸福安逸的爱情生活的追求也就越强烈。
百年以后,唐末战乱,唐僖宗又像玄宗一样带领皇室入蜀避难,途径马嵬坡时有感而赋诗云:“马嵬杨柳绿依依,又见鸾舆幸蜀归。泉下阿环应有语:这回休更罪杨妃。”唐僖宗已代杨妃说了冤魂的不平之恨了。
由此可知,这肯定是一首同情李杨情感悲剧的爱情感伤诗。
三、白居易的写作角度
《长恨歌》之所以流传至今自然是因为它是一首好诗,而一首好诗自然是融入了作者的感情的。白居易怎么能把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写得如此传神呢?让人回想起他与青梅竹马湘灵的感情故事了。
“娉婷十五胜天仙,白日嫦娥旱地莲。何处闲教鹦鹉语,碧纱窗下绣床前。” 《邻女》;“泪眼凌寒冻不流,每经高处即回头。遥知别后西楼上,应凭栏干独自愁。” 《寄湘灵》;“夜半衾裯冷,孤眠懒未能。笼香销尽火,巾泪滴成冰。为惜影相伴,通宵不灭灯。” 《寒闺夜》这些,都是白居易描写他的初恋情人的诗句。
人生最痛苦之别莫过于生离别。若是死离别,时间还可以逐步把痛苦减轻,然而生离别会让人一辈子挂念和痛苦。白居易少年时和东邻之女湘灵姑娘长期相爱,感情非常深厚。由于封建礼教森严,双方皆不敢将关系公开,只有暗暗地往来,以至于双方的父母都不知道。后来白居易因生计所迫离开符离时,双方都发誓永远相爱,不负少年之约。只是,最后碍于封建礼仪,两人最终没有在一起,只能做一对相爱却不能相依的无花果。
不难发觉,白居易的故事与李杨的故事是何其的相似啊。我们可以大胆的推测:《长恨歌》感伤的是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情殇,同时也是白居易在缅怀自己未遂的爱情啊!
都是爱过的人哪,怎会不能体会爱一个人却无法相伴终老这萦回不休的惆怅之情呢?所以,白居易他懂得唐玄宗,也同情唐玄宗,在唐玄宗与杨玉环身上,他到自己与湘灵的影子,所以,他借题发泄对自己爱情的悲哀与感伤,对唐玄宗,白居易只有深深的同情,对爱人离去的深深感伤。即使唐玄宗有错,不该为美人而荒废朝政,可是他与杨贵妃之间的爱情没错啊。从这一方面想,也足以证明这是一首爱情感伤诗。
四、《长恨歌》的整体结构
《长恨歌》以“情”为中心旋律,始终回旋激荡于全诗。围绕“情”这个中心,诗的前半部分是唐玄宗、杨贵妃相爱到恋情进一步发展的描写,后半部极力表现杨氏死后李对爱情的坚贞执着。诗篇1/3叙述了历史,而白居易用剩余2/3的篇幅,最多的笔墨,最深的情感来表现他们的爱情。“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生。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形象的描述了他们爱情缠绵的情形,当杨玉环归阴后,李隆基面对旧景感慨万千,不由自主,睹物思人,一切如故,却已物是人非。“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非常形象的把李隆基对杨玉环的那种寂寞悲伤和缠绵悱恻的相思展现在我们面前。不仅如此,接
下来,白居易运用浪漫主义手法,上天入地,使李隆基于飘渺的仙境中寻杨氏的踪影,又以含情脉脉,托物寄词,重申前誓,表示愿做“比翼鸟”“连理枝”,进一步渲染了主题,结尾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深化了主题。
如果说,杨氏生前,他们的爱情带有物质享受的成分,那么,杨氏死后,执着的思念,是一种完全丢弃物质的精神活动,这种感情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呢?
每次读完《长恨歌》我们都能感受到唐玄宗与杨玉环之间的爱情是多么凄美,我们能够感受得到诗人白居易对这悲惨结局的感伤,所以这明显是一首感伤有情人终不能眷属的和赞扬真挚爱情的诗篇。
五、《长恨歌》的层次分析
《长恨歌》就是歌“长恨”,“长恨”是埋在诗里的一颗牵动人心的种子。而“恨”什么,为什么要“长恨”,诗人不是直接铺叙、抒写出来,而是通过他笔下诗化的故事,一层一层地展示给读者,认人们自己去揣摸,去回味,去感受。根据全诗的内容和情节发展,可将诗分为四个层次:
第一层从“汉皇重思倾国”至“尽日君王看不足”,叙述了安史之乱前,唐玄宗如何重、求,终于得到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纪。贵纪进宫后恃宠而娇,不但自己“新承恩泽”,而且“姊妹弟兄皆列士”,反复渲染唐玄宗得贵妃后完全沉湎于歌舞酒。开卷首句既提示了故事的悲剧因素,又唤起和统领着全诗。
第二层从“渔阳鼙鼓动地来”至“回看血泪相和流”,写安史之乱,玄宗逃难,被迫赐死贵妃,写出了“长恨”的内因,是悲剧故事的基础。诗人有意将因玄宗荒淫误国所造成的安史之乱进行了淡化处理,对二人的生离死别则着意形容,读者受到的是悲剧气氛的感染而不是历史的理性批判。陈鸿《长恨歌传》“惩尤物,窒乱阶”之说是板着面孔做文章,故不能视为此诗的写作动机。
第三层从“黄埃散漫风萧索”至“魂魄不曾来人梦”,描述了杨贵妃死后,唐玄宗在蜀中的寂寞悲伤还都路上的追怀忆旧,行宫见月,夜雨闻铃,是一片“伤心”和“断肠声”。长安收复以后回朝时,重过马克,“不见玉颜空死处”。回宫后,池苑依旧,物是人非,缠绵悱恻的相思之情,使人觉得荡气回肠。
第四层从“临邛道士鸿都客”至“此恨绵绵无绝期”,写玄宗派方士觅杨贵妃之魂魄,重在表现杨
妃的孤寂和对往日爱情生活的忧伤追忆。诗人运用浪漫主义手法,上天入地,后终在虚无缥渺的仙山上让贵妃以“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形象再现于仙境。“情”的渲泄已超脱于帝王妃子间的感情纠葛,而更多地带有诗人的主观的理想成分,并早已超出了历史事实的范围,将主观愿望与客观现实的矛盾冲突表现无余。结尾“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二句,是爱情的叹息与呼声,是对于爱情受命运播弄,和爱情被政治伦理摧残的痛惜,此恨之深,已超越时空而进入无极之境。这样,诗人便以“长恨”表现了爱情的长存,亦即点明全诗的主题
所以,我认为《长恨歌>并非是一篇政治讽谕诗,而是一篇歌颂爱情的诗篇。如果说李、杨的生离死别是个爱情悲剧的话,那么,这个悲剧的制造者最终成为悲剧的主人公,无法不叫人遗憾。《长恨歌》所写的历史题材是依照史实想像而成的帝纪间的爱情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唐玄宗又是唐朝历史兴衰转折期中的关键人物。由于受重道德而视爱情为罪恶的传统观念之根深蒂固,读者对于《长恨歌》的认识,便常常游移在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之间,或者把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同文学批评混淆起来,或者以伦理的批评取代审美评价,从而产生理解上的困惑与分歧。这种分歧,大概在白居易写这首诗的时候即已存在。当时,白居易、陈鸿、王质夫闲谈玄宗与杨妃的故事,王质夫说:“乐天深于诗,多于情者也,试为歌之,如何?
”他期待白居易的是表述爱情。陈鸿则不然,他认为,白居易写《长恨歌》“不但感其事,亦欲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也赋予《长恨歌》以伦理说教的意义。白居易本人则认为,该诗表现的是“风情”,并非如同《秦中吟》、《新乐府》那样的正声。唯其如此,他在编集时才把它归入感伤诗,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就是“事物牵于外,情理动于内《长恨歌》以“情”为中心的主旋律始终回旋激荡于全诗之中,当白居易把“情”作为描写对象时,那种被他承认的人皆有之的情潮便会以其固有的人性之美奔涌于笔端而无从遏制,即使他心存讽谕,只要着意深入感情的领域,作品便不会以讽谕说教的面貌出现。《长恨歌》写作之初,未尝不曾出现过如陈鸿所说的“惩尤物,窒乱阶”的念头,写作的结果却是倾注着作者感情的爱情描写。依照正常的艺术感受,读者是很难从中感受到女人是祸水,李、杨之恋是唐帝国衰亡根由的。假若白居易真的把这个故事写成讽偷诗,使全诗充满了“尤物惑人”的讽刺与说教,其价值将如何,我想,是很难与此篇分庭抗礼的。诗人以历史为素材,又不拘囿于史实,在文学与历史的隔膜中求得平衡,超越时空局限,并与人们普遍意义上的情感产生共鸣,因而取得审美意义上的成功。读者掩卷之余,甚至会忽略造成这一爱情悲剧的根源,而完全将审美意识集中于李、杨之间缠绵悱恻、难舍难分的感情渲染。生离死别的悲痛、绵绵长恨的情思、宛转动人的传说、虚无缘渺的仙境完全将读者带进一个透明的纯情世界,它没有尘世间
的喧嚣与龌龊,其中凝聚着诗人的理念,也层层积淀着历代读者的理想,一种对真情向往的共鸣使这首诗获得了永恒的魅力
    由《长恨歌》故事的展开来看, “人宫专宠”、 “马嵬惊变”两段情节都有历史记载可据,涉及的主要是一个“专宠”问题,以及与之相连的“女祸”之类历史观念。在中唐时代,执拗地回顾这段历史还反映着一种对开元盛世无比怀念的情绪。与其他专宠故事相比,李、杨故事的特殊魅力确实与它包含的政治内容有关。这个故事恰恰成为安史之乱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中心和。由于封建社会的权力结构、政治制度将皇帝置于政治生活的中心,天下兴亡系于君主一人,给君主造成问题的又不外乎宠信奸侯、耽于享乐。因此,当时人们在总结这一历史事件的教训时,基本上只能着眼于宫廷政治史,李、杨关系于是也成为议论 的中心话题。然而,在推出这两位事件的中心人物和确定了被谴责的对象杨妃之后,李、杨故事并没有顺利地向失德荒政、女祸国的政治解释模式发展,而是转向赞叹女性美、歌颂忠贞爱情这一主题,这基本上是属于民间传说的。因此,在这种主题转变中,民间叙事模式和其中所反映的社会大众心理,起丁关键作用。当然,这一主题变化还包含着杨贵妃形象的变迁这一重要问题。这也是《长恨歌》成功的基本原因之一,它遵循了美妇题材和爱情题材作品的一般趋势,满足了人类感情的一般需要,而没有违背这种趋势去过分强调故事的政治涵义。
  应该说,写作之初,白居易至少在主观上是同意陈鸿的“惩尤物、窒乱阶”之说的,后来在《新乐府》的《李夫人》、《古家狐》中还重复强调了“尤物惑人”、“害人”的主题,明确宣扬性爱之为害,但是又承认“人非木石皆有情”,性爱是消灭不了的,所以解决问题的途径只好是“不如不遇倾城”。但在 《长恨歌》的实际写作当中,他又服从了民间爱情故事所表达的人类的向美本能和情感欲望。这样,整个故事便具有了更为深刻复杂的涵义:既写了真美,又写了真恶,并将两者直接联系在一起。《丽情集》本《长恨歌传》有一段话:
叔向母日: “甚美必甚恶。”李延年歌日: “倾国复倾城。”此之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