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张爱玲小说中都市女性的身体阐释——以《红玫瑰与白玫瑰》为例
魏书鹏 西北民族大学
摘要:本文以张爱玲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
都市女性身体为研究对象,以文本分析为研究方法,从
都市女性的身体形象、身体的修饰、性话语建构三个维
度阐释“身体”,并论述这种身体实在性与张爱玲的生命
虚无感之联系,为理解文本作品与张爱玲的人生观提供
知性女人参考路径。
关键词:都市女性;身体;红玫瑰与白玫瑰;日常
细节;生命虚无感
以张爱玲为代表的海派文学作品中,都市文化的书
写是通向现代人精神世界的桥梁,都市女性的身体承载
着物质世界的真实体验与乌托邦的都市想象。张爱玲笔
下的“白玫瑰”与“红玫瑰”,以及嫖场里的异域女人,
在程式化的都市时间及各类歌舞厅、咖啡馆、夜总会等
西洋场中,她们的表演鲜活而灵动:摩登的服饰,精致
的妆容,劣质的香水,暧昧的挑逗行为。在外化的物质
身体下,隐喻着现代人对都市生活的追寻,以及对生命
虚无感的无措。
一、都市女性的身体形象
张爱玲的文学创作深受中国古典小说影响的同时,
也被西方文化所浸染,张笔下都市女性的身体形象建构
既有东方古典美,亦有西方丰腴美。在小说《红玫瑰与
白玫瑰》中,王娇蕊的脸是“金棕的,皮肉紧致,崩
得油光水滑”的西方式丰满,眼睛是“像伶人似的吊了
起来”的东方式神韵,融合了健康、性感、智慧等多种
现代特点。①
孟烟鹂是“细高身量,一直线下去,仅在有无间的
一点波折是在那幼小的乳的尖端,和那突出的胯骨上”,
在结婚之后她的身体细节描写得更为形象——“她的不
发达的乳,握在手里像熟睡的鸟,像有它自己的微微跳
动的心脏。”②  瘦削的身材是中国古典美的体现——是雅
而舒缓的,与都市的快节奏生活相对。孟的身体形象是
彻底的古典气质,而偏爱“黑一点胖一点”③  的丰腴身体
振保,对孟烟鹂的身体很快只觉索然乏味。
在振保的男性视角下,王娇蕊和孟烟鹂的身体被分
别描绘为性感、丰腴、与平白、瘦削、单调,与之
相对应的偏爱与无感的选择,暗喻着男性对都市欲望的
体验——女性身体寓意的性。
李欧梵在分析刘呐鸥小说中的女性身体形象时说:
“刘呐鸥小说中的女性作为视觉观看客体的身体其实是不
完全的,所以被动的男性所追求的事实上是一个幻象,
一个穿戴着所有外国服饰的异域理想人物。”④  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王娇蕊,很符合“异域理想
人物”的形象,是不完全的“视觉观看客体的身体”。振保与王娇蕊相识的当天,他在心里坦言自己喜欢的是“热的女人,放浪一点的,娶不得的女人”,⑤  而王娇蕊的身体形象和身份都符合振保的设想。王娇蕊的华侨身份,使得她的穿着打扮和性格都表现出强烈的西式风格,满足了振保对“异域理想人物”的想象。不同于孟烟鹂的柴米油盐生活,振保与娇蕊的恋爱只有精神和的欢愉,脱离了日常生活,振保所追求的不过是他理想化的幻象。30、40年代的上海被冠以“摩登”形象,“摩登”是由英语单词“modern ”西化而来的词,而这样的形象建构源于西方物质文明对上海的浸染,表现为现代与时尚,西方与浮华,与王娇蕊的气质形象相呼应。因此,振保所追求的热浪的身体是他建立在上海的品格面貌上的想象,是对现代都市的延伸。二、身体的修饰:服饰、香水乔安妮•恩特威斯特尔在《时髦的身体》中认为:人类的身体是着衣的身体,社会世界是着衣的身体的世界。且“着衣”超脱了普遍意义的衣饰遮掩,刺青、化妆、香水等修饰亦是“着衣”的表现,这必然包含着裸体的身体状态。在作品中,通过服饰、香水的细节来表现女性是常见的,尤其民国时期的上海,女性的生活视野相对男性较为狭窄,因此她们习惯于通过修饰身体的生活化方式来表现自我。这种表现由于有不归属身体本身的装饰,便会强化或补充表现的意义——从外化的身份认同,到身体所物化的主体性。小说中的巴黎“在黑蕾丝纱底下穿着红衬裙”,⑥  劣质的香水味与腋下汗味混杂。红与黑强烈的颜对照,蕾丝的质感与衬裙的显露,极显女性身体的线条与性感,这种穿搭是危险迷人的,“喜欢红内衣”的振保即是她成功钓上的猎物。振保以为这种小旅馆的女人是肮脏不入流的,诚如她职业身份的外化表现——暴露、诱惑、危险的穿着,过路的行人如振保,瞥上一眼便知女人的身份。穿黑蕾丝与红衬裙,喷着
劣质香水,在传统的价值观中她的气质形象是放荡、不入流的女人;英国玫瑰在高档的丝绒大衣里穿着镶钻与绢花的膝上短裙,她是精致、迷人、受过良好教养的女人;娇蕊爱穿慵懒又家居的浴袍、绿绸带配深粉衬裙、乌金与橘绿睡衣,她是知性、浪漫、勇敢的女人;孟烟鹂“穿着灰地橙红条子的绸衫,可是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笼统的白”,⑦  她是传统、单调、无主见的女人。从上述四位都市女性的服
作者简介:魏书鹏(1998-),女,西北民族大学在读本科,研究方向:广播电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