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与祝英台》
从前有个姓祝的地主,他很有钱,人们都称他祝员外。祝员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长得非常美丽,大名叫祝英台,乳名叫祝九红。
那一天,祝英台在楼窗上向外眺望。她看见大街上来往行人很多,有担担的,推车的,也有身背书箱上学读书的。祝英台看后,大有感触。她想:啊!那读书人是最幸福的了,他能到很远的地方去求学,可是我不能。她忽然反问自己:是啊!我为什么不能呢?
祝英台在楼上来回地走着,她没有心思再去扎花绣朵了,便鼓起勇气向父母要求,要到杭州去读书。父母一听很反对,对她说:“自古以来还没听说一个姑娘家可以到书房里读书呢!出远门读书更不可以了。”祝英台却说:“我就扮成男子汉,一定不叫外人认出我来。”经过祝英台一再撒娇哀求,祝员外磨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第二天,祝英台真的和丫鬟扮成男装,带着书箱,往杭州读书去了。
在学房里,她遇见了一个很有学问的男同学,名叫梁山伯,他俩相处得很好,同起同睡,一个桌上读书写字,诗啊文啊都谈得心投意合,冷啊热啊两人特别关心。在学房里凡是有梁山
伯的地方,就一定有祝英台;有祝英台的地方,也必能看见梁山伯。自从两人结拜为盟兄弟后,更是形影不离。
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一起读书求学,一晃过了三年,三年学满,都应该回家去了。同学们打点了书箱行李,给老师辞过行,便都走下山来。
梁山伯想:他家那么富,我家那么穷,今天分手,也不知何日才能见面?
祝英台想:今天我一定要想办法叫他知道我是个女子,往后可就没机会了。
梁山伯很忧伤地唱着山歌走下山来,他唱:
走了一道洼,又是一道洼,
洼里洼外好庄稼。
贤弟我送你回家,
从此兄弟分两下。
祝英台唱:
走了一道洼,又是一道洼,
洼里洼外好庄稼。
你到丈人家,
从此你我在一下。
梁山伯唱:
上了一片坡,下了一片坡,
坡上坡下花儿多。
你别取笑我,
我心里实难过。
祝英台唱:
上了一片坡,下了一片坡,
坡上坡下花儿多。
你妈是我的婆,
我心里实快乐。
梁山伯唱:
走了一道弯,又是一道弯,
川连着弯来弯连着川。
兄弟你说话不着边,
谁有心和你闹着玩。
祝英台唱:
走了一道弯,又是一道弯,
川连着弯来弯连着川。
你不来求亲不能见,
我可不是闹着玩。
梁山伯唱:
走十里,又十里,
实实在在难舍又难离。
祝英台唱:
走十里,又十里,
见了我妹子你要叫小姨。
梁山伯唱:
你看那,小河上边漂白鹅,
为什么你今天尽骂我?
祝英台唱:
你看那,公鹅前边领道走,
后边母鹅叫哥哥!
她说哥哥!哥哥!你等我,
白头到老你和我。
他俩走了一道唱了一道,梁山伯一直没有明白,到了岔道上,他们只得分手了。
过了几个月以后,那一天梁山伯来访友,到了祝家庄,看见出来的是一位花枝招展的小,再一细看,不是别人,就是英台。这一下可把他悔坏了,他这时才明白两人路上的那些话。梁山伯回家后,饭也不想吃,觉也睡不着,得了一场病。
他又到祝家去求亲,可是祝员外哪会看得起这穷书生呢,只说女儿早已许给人家。他一边又忙着给女儿人家,一了个有钱人,当大官的儿子马公子。
梁山伯听了这个消息后,就病倒在床上起不来了,没有多久就死去了。临死时,梁山伯哀求爹妈一定要把他埋在大道旁边,爹妈就真把他埋在阳关大道旁边了。
那一天马公子来娶亲,他穿着大红袍,十字披红骑在高头骏马上,摆列着两行娶亲的随从,好像一字长蛇阵,这些人提着灯笼,举着罗伞,押着花红小轿,簇拥着娶亲婆、送亲婆,她们拉拉扯扯就把祝英台给抱到轿里去,三声炮响,就鼓乐喧天地把她给娶走了。
最想去的地方花轿正走到大道旁边,忽然起了一阵黄风,飞沙走石,刮得连眼也睁不开,花轿只好停下。
这时祝英台走出轿来,原来她上轿时是外穿红里穿白,这时她脱下红衣红裙露出白衣白裙,跪到梁山伯坟前放声大哭。她的悲痛不但感动得许多人流泪,也感动得变了气候,霎时间天昏地暗,雷雨大作。众人只听轰的一声,梁山伯的坟墓裂开了,祝英台好像清楚地看见了梁山伯,她双手拉起裙子,一纵身就跳到坟里去了。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坟墓就又合上了。好像原来没有开过一样。
这时风消云散,雨过天晴,太阳也出来了,各种野花一齐开放,只见一双白蝴蝶从坟头上飞出来。
《孟姜女》
古代秦始皇时期,有个女子叫孟姜女,嫁了个丈夫叫万喜良。两个人感情非常好。可惜结婚才一个月,官府就征万喜良去当差,并且限期很紧,立刻就得动身。到哪儿去呢?北方荒凉地带。去干什么呢?修筑万里长城。多长时间可以回来呢?谁也不知道。当时各县各村都征人,人数成千上万,万喜良是其中的一个。
这真是个晴天霹需。没出这件事的时候,一家人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公差一上门,马上把家庭拆散了。公差凶极了,催人上路,像屠夫赶牛羊一样。孟姜女又是怕,又是恨,心慌意乱,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她跟着公婆送丈夫到村口,那里拥挤着很多人,送人的,被送的,都含着眼泪。她恨时间太短,说不尽许多话,身体要保重啦,冷热要留心啦,常常捎信回来啦,能回家的时候赶快回家啦……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公差催着赶快走,送行的跟上路的这才分开,却还是我追着望望你,你回头看看我,直到彼此瞧不见影儿。
孟姜女跟着公婆过日子,体贴地侍奉公婆,像丈夫在家的时候一样。公婆见孟姜女这样,心里也安慰一些。
可是万喜良一去就杳无消息。孟姜女时常到村口去看,希望过路的人给捎封信来。好容易遇见几个从北边来的人,问他们见着万喜良没有,他们都说不认识。孟姜女又时常抬头望着天空,希望鸿雁落下来,脚上带着万喜良的信。可是一鸿雁飞过去,远了,一只也没落下来。万喜良在外头怎么样呢?累了怎么休息?病了有谁照顾?是不是平平安安地在那里?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孟姜女这样想想,那样想想,心里越来越不。跟公婆说起,公婆也只说惦记得要命,对着脸唉声叹气,谁也没有好主意。
一晃几年过去,看看这一年又到了冬天。猛烈的西北风刮起来,吹到脸上像刀削似的。孟姜女想着丈夫在北方,北方的风还要厉害得多。那里不但风大,而且满地冰雪。寒风和冰雪围住丈夫,他带的几件衣服早该破烂不堪了,那怎么受得了!他怎么能得到新的寒衣呢?他没法得到,除非自己给他做。他怎么能穿上自己给他做的寒衣呢?他没法穿上,除非自己给他送去。
孟姜女开始动手做寒衣。剪刀忙忙地裁,针线密密地缝,只怕穿在身上不够暖和,絮得特别厚。她一面做,一面祈祷北方的寒风吹得轻一些,天气冷得慢一些,不要跟丈夫为难。她一面做,一面默默地跟遥远的丈夫说话,叫他忍耐几天,自己正在为他做寒衣,做完就给他送去。
公婆也很惦记儿子,自然愿意给儿子送去寒衣,只愁她不认得路,不知道儿子在什么地方,送不到。
她回答公婆说,她不知道丈夫在什么地方,可是知道那个地方总在世间,秦始皇能把丈夫派到那个地方,她就能着那个地方。公婆听她说得有理,等她完工,就叫她即日动身,快去快回来。
她背起包裹,包裹里是亲手给丈夫做的寒衣,辞别公婆,就起程了。一路上鸡鸣赶路,日落投宿,一直往北方走,她知道只要方向不错,总能到达丈夫所在的地方。
有时候是漫山遍野的风,飞沙走石,天地昏黄,她几乎站都站不住。可是她顶着风前进,心里想,移动一步就靠近丈夫一步。
有时候是成朵成团的雪,满地银白,路滑难走,她几乎步步要摔跤。可是她步步踩稳,心里想,要把寒衣送给丈夫,绝不能摔坏了身子。
有时候不到投宿的人家,她就在破庙里或是路旁的凉亭里住下。夜间比白天更冷,她没有铺盖,就抱着包裹取暖。想想结婚以后一个月的恩爱,想想秦始皇的蛮不讲理,想想一
路上的艰难辛苦,想想着丈夫那时候的欢乐,不免翻来覆去睡不着。有天晚上,她又住在一个凉亭里,瞧见地上一片白,好像铺了层浓霜,抬起头来,天空挂着团圆的月亮。她望了一会儿,左思右想睡不着,随口编成两支小曲儿:
月儿圆圆分外明,
孟姜女丈夫筑长城。
哪怕万里迢迢路,
送与寒衣是侬情。
月儿圆圆亮光光,
孟姜女恨透了秦始皇。
要筑长城你自已筑,
为何害我喜良郎?
唱了几遍,倒睡着了。梦见丈夫就在面前,他穿上新的寒衣,连声说好,又说:“咱们回去吧,从今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再不分开了。”她快活极了,站起来就走,却摔了个跤。醒来一看,怀里还抱着包裹,天上的月亮稍微偏西了些。
她一路上投宿的人家,有好多家情形跟她家相同。或者是个青年女子说丈夫筑万里长城去了,或者是一对老夫妇说儿子筑万里长城去了,全都跟万喜良一样,一去几年,杳无消息。谈起的时候也是叹气流泪,恨透了秦始皇,说他无缘无故筑什么万里长城,害得人家骨肉分离。他们知道她去送寒衣,青年女子自愧不如她坚强勇敢,老夫妇可惜没有像她这样一个儿媳妇。他们都把家里人的姓名告诉她,还详细地描画身材怎么样,面容怎么样,拜托她牢牢记住,要是遇见的话,千万给捎个口信,嘱咐他早早回来。她自然满口答应,说只要遇见,一定办到。她又把两支小曲儿唱给他们听。他们都记住她的小曲儿,有时候随她的调子唱几遍,一面宽宽自己的心,一面为她祈祷,盼望她能够很快着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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