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解孔子的民本思想,先来看孔子是如何界定“民”的。 “民”在古代有多种意义。可以指“人”,如《诗・生民》:“厥初生民,时维姜螈。”,可以包括“士”在内,所谓“四民”之“民”,如《齐语》中“四民者无使杂处。”这里的“民”即士、农、工、商。民也可指被统治者,如《诗•灵台》:“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当时的“民”,一般而言,不包括奴隶在内,《周语》中“子孙为隶,不夷于民”可证。
《论语》中“民”出现48次,有42次是指老百姓,有6次指一般人(广义的人)。由此看来,孔子认为“民”即“人民”,指老百姓,并非一种特殊身份。虽然在孔子眼里,有君子与小人的严格区分,还有“斯为下”的民,但这种区分不是阶级差别的区分,而是“民”内部的区分。孔子所界定的“民”应是被统治的老百姓。就孔子把被统治的老百姓(包括奴隶等)看作邦之本来说,无疑是较之前的民本思想进步。
2.民本思想在《论语》中的直接表述
学而篇第5则中有“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其中的“人”即是“民”,避下句的“民”字。包咸注:节用而不奢侈,国以民为本,故爱养之。也就是说,孔子要求治者节俭而爱民,并使民不误农时。不仅这样,孔子还认为治者应使民服,使民敬。为政篇第19则有“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要求治者举贤才而用之,让民心服。为政篇第20则有“临之以庄,则敬”,要求统治者对待民的事情要严肃认真,才会获得民的敬重。孔子也要求统治者实行德治,以教化民,如为政篇第3则“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民才会“有耻且格”。雍也篇第22则有“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要治者专心于民,近民而不是近鬼神。颜渊篇第7则中,孔子认为在“食、兵、民信之”三个方面,“民信之”是最重要的,因为“民无信不立”,也就是说人民对政府缺乏信心,政府是站不起来的。子路篇第4则:“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即是说统治者好礼、好义、好信,则可获民心,得到人民的衷心拥戴。尧曰篇第1则:“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尧曰篇第2则:“因民之所利而利之”,就会“惠”而不费。
归纳起来,孔子认为统治者要巩固统治就必须获得民心,获得了民心就会“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孔子也把是否获得民心作为一个道德评判标准。“民无能名焉”的尧是孔子心目中的贤君,“民到于今而称之”的伯夷叔齐虽饿死首阳山下,在孔子看来也是“求仁而得仁”的古之贤者。“齐景公虽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对这类人,孔子是嗤之以鼻的。孔子甚至把能“博施于民而能济众”的人捧到圣的地位,并强烈谴责“以不教民战”的弃民、不爱惜人的生命的行为。
良心发现孔子的民本思想虽还比较消极,只是寄托在统治阶级的良心发现上,但在客观上还是有其积极意义的,孔子在世时已有一些国家开始采取一些温和措施以缓解阶级矛盾,不仅如此,孔子这种用“民称”来评价君政绩的道德准绳也对后世有深远的影响。
民本思想作为孔子政治思想的核心之一,在孔子的言行中难免会渗透进去,在《论语》中即有多处间接体现出孔子的民本思想。
1.体现在《论语》所引文献中
孔子对以前的文献边学习边整理,同时向弟子传授。《论语》涉及的有《易》《书》《诗》等,虽有《礼》,却不是简册。孔子在《论语》中所引文献,不是从纯文学角度,
1.体现在《论语》所引文献中
孔子对以前的文献边学习边整理,同时向弟子传授。《论语》涉及的有《易》《书》《诗》等,虽有《礼》,却不是简册。孔子在《论语》中所引文献,不是从纯文学角度,
而是从为我所用,当作行“道”的工具的角度征引。在三种文献中,引《诗》最多,直接引用或间接涉及17处之多,而《书》《易》均仅3处。孔子特别看重《诗》的原因,探究起来,有如下原因。首先与《诗》在当时的地位有关,《诗》是当时统治阶层在宗教仪式、日常交际、外交言语中不可或缺的,“不以诗,无以言”,甚而至于有引《诗》失当而操戈相向的,也有以《诗》化干戈为玉帛的,这在《左传》上有诸多记载,无需赘述。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那就是孔子的重民思想。因为在《诗》中保存了大量有关民的狩猎、劳作、爱情生活的诗篇,贴近民的生活,反映民的喜怒哀乐,这正是《易》《书》所不能比的,《易》只不过是古代用以占筮的书,《尚书》只不过是政治文件的汇编。因此,孔子主要引《诗》的原因,一是随大流,二是与他的重民思想有关。当然,《诗》在当时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也是与当时的重民思想及民本身地位上升有关。
2.体现在解答弟子的问题中
子路篇第4则,“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焉用稼?’”
宪问篇第5则,“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獒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樊迟学稼、学圃被孔子斥为小人,而南宫适“禹稷躬稼而有天下”被孔子褒为君子的原因就是孔子的民本思想使然。樊迟认为统治者要获民心就须降尊纡贵和民一样躬稼,孔子认为樊迟未得要领。孔子认为禹稷虽有天下,不是靠和民一起劳动就得到了天下,更重要的是他们尽心民事,使民真正受惠。稷播百谷,民得以果腹;禹尽力乎沟洫,主持水利工程,造福于人民,他们所惠民的都是有关民的生存大计,正因为民得到了真正的实惠,所以得到民的拥戴。刘宝楠的《论语正义》认为:适之言,乃降祥降殃之理,其称禹稷,正以讽时君当尽心民事也。也就是说南宫适的话正合孔子心意,君就应以民为本,尽心民事。此外,在当时,南宫适的话针砭时弊,因为当时诸侯争霸,甚至“陪臣执国命”,“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之不逮于大夫四世矣。”忙着争权夺利,兼并土地,尚力寡德,根本无暇尽心民事。故南宫适之言得到孔子的极度赞赏。
3.体现在对管仲的评价中
3.体现在对管仲的评价中
八佾篇第22则:“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检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
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宪问篇第16则:“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宪问篇第17则:“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宪问篇第17则:“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管仲器量狭小,不俭,不知礼,且公子纠被桓公杀,召忽自杀了,管仲不但不死,反而相桓公,这些行为,应是极不符合礼的,而且也决不算仁的,但孔子却赞扬管仲“如其仁,如其仁”。当然孔子赞扬管仲不是因为上述行为,而是管仲是人才,帮助桓公不以兵车而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这才是最重要的。孔子评价管仲“仁”的标准就渗透了他的民本思想,在他看来,使民受赐,当然就是“仁”的。管仲的生死事关齐国人民的利益,用《管子・大臣云》中管仲自己的话说:“夷吾之为君臣也,将承君命,奉社稷,以持宗庙,岂死一纠哉!夷吾之所死者,社稷破,宗庙灭,祭祀绝,则死之。非此三者,则夷吾
生。夷吾生则齐国利,夷吾死,则齐国不利。”管仲为齐国计,不拘小节,志在利齐国,事实也证明,管仲之功兼济天下,使民未沦于夷狄,相对于他利民的功劳来说,其余的都是不足道的,相对于他的功劳来说,甚而可以说胜过召乎的死,故孔子以“仁”许之。
4.体现在对音乐的评价中
4.体现在对音乐的评价中
《论语》中孔子对音乐的评价也渗入了他的民本思想,主要体现在他对《韶》《武》的评价。八佾篇第25则:“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韶》是舜时乐曲名,《武》是周武王时乐曲名。郑玄注云:“韶,舜乐也。美舜自以德禅于尧,又尽善,谓太平也。武,周武王时乐。美武王以此定功天下,未尽善,谓未致太平也。”《史记・封禅书》言:“武王天下未宁而崩。”焦循补正疏:“武王未受命,未及制礼乐,以致太平,不能不有待于后人,故云未尽善。”
《韶》是舜时乐曲名,《武》是周武王时乐曲名。郑玄注云:“韶,舜乐也。美舜自以德禅于尧,又尽善,谓太平也。武,周武王时乐。美武王以此定功天下,未尽善,谓未致太平也。”《史记・封禅书》言:“武王天下未宁而崩。”焦循补正疏:“武王未受命,未及制礼乐,以致太平,不能不有待于后人,故云未尽善。”
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一个人如果能广泛地施恩于民并能救济他们,这不仅是算是有仁德了,而且就是圣人啊!
尧和舜还做不到这一点啊!这从侧面反映出尧舜是广泛地施恩于民并能拯救他们,是爱民的典型。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论语》
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禹,吾无间然矣!”
孔子赞扬大禹的所作所为,而大禹为了人们可以说是做到了极致。他菲薄自己的饮食而尽心孝敬鬼神,他自己穿得烂却把祭服做得很工细,自己的宫室简陋却致力于田间的治理。禹,我真是无话可以说的了。禹拥有天下,却为老百姓操劳。禹住的宫室十分简陋,生活十分简朴,但却尽力去做兴修水利的事情,从而规劝今天的统治者要像舜和禹那样替人民着想,为人民谋福利。因此可以这样说,禹可以说是以民为本,他时刻为民着想,而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日:“能行五者于天下,可以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由此可以看出,是有关爱民尤其是“惠民”的道德观。
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修养自己使老百姓安居乐业,这是尧舜都难以实现的目标!这说明尧舜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使人们安居乐业,使人们生活得更好。
所重民、食、丧、祭。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
统治者重视的是:百姓、粮食、丧礼、祭祀。从上述四者的排列次序我们不难看出,在“民、食、丧、祭”四者中,老百姓自然要居于首位。
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论语》提出立政所需要的三个条件。人民吃饱显然是其中的一个条件。向上依次是安全
、爱与归属、尊重和自我实现的需要。自我实现指创造潜能的充分发挥。追求自我实现是人的最高动机,它的特征是对某一事业的忘我献身,高层次的自我实现具有超越自我的特征,具有很高的社会价值。健全社会的职能在于促进普遍的自我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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