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切·格瓦拉》的赏析
现代诗赏析《切·格瓦拉》是著名剧作家黄纪苏、张广天等人经过两年集体创作的现代诗剧,虽然看起来是一个人物传记性质的话剧。其实剧情里面没有很多格瓦拉的现场情节,而是以格瓦拉的生平故事为由头组成的一个论坛,探讨人性、革命、乌托邦、贫富、效率、历史、人种、网络、股票等问题,把吟唱、诗歌、朗诵、对话、投影、形体造型等舞台语言为一体,虽然场地狭小,道具简陋,但主创人员用他们火一样的热情把每一种艺术样式都推到极至,整合成为一个实验性很强的话剧作品,让观众感到耳目一新。
首先来介绍一下创作这部话剧最核心的人物——这部剧的导演——张广天。他于1966年7月生于上海。85年,曾组建“再见”创作组和“太阳同伴”城市民谣演唱组,此为上海最早的民间现代乐队。90年初,从事唱片制作和影视戏剧的音乐创作,为十几张唱片配曲、制作,为多部电影和数百集的电视剧作曲。93年,中国音乐家音像出版社为其录制出版了个人专辑。此后,转入舞台剧创作实践。2000年,张广天导演了《切·格瓦拉》,一炮打红,成为知识界、思想界的风标。在创作之外,张广天还进行相关的理论研究,包括几个方面:汉藏音乐体系、工业化时代的民间音乐、现代唱片工业、样板戏、人民戏剧美学。2005年创作“理想
主义三部曲”,由三个独立的剧目组成,分别是《左岸》、《切·格瓦拉》、《圣人孔子》。另外一位主创——黄纪苏,作为这部剧的编剧,也起着不容小觑的作用。黄纪苏,社会学家、剧作家。曾经编创的剧本:《爱情蚂蚁》、《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切·格瓦拉》。很多人见到黄纪苏都大感意外。因为《切格瓦拉》剧“对举世关注的大事、貌似神圣的扮演、深奥的理论、复杂微妙的关系,往往以时下流行的语汇出之,化抽象为具象,寓大雅于大俗,奇思妙想,常令人惊叹不已”,未想竟出自这样一个瘦弱的男人之手。而他言谈中的朴实和谦虚,和《切格瓦拉》剧中他刻画的反面角的伶牙俐齿相比,倒真的更难让人相信。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切格瓦拉》在新世纪掀起的高潮,和他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对我们生存的环境,有切身的体会、深刻的认识、独到的感受,不无关系。
黄纪苏和张广天在话剧领域是以探索者和实验家的身份出现的,他们当然不会用传统的话剧形式来演绎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此前他们已经创作过两部口碑不坏的实验话剧《爱情蚂蚁》和《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尤其后者,是9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达理奥•福的作品,其内容和形式都与格瓦拉有相似之处,于是他们义无反顾地继续进行实验话剧的探索,并依然采用了“大拼盘”的舞台形式,把各种艺术手段融于一体,让观众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演出中欣赏到多种艺术形式,还可以感受到思想的冲击,可谓匠心独运。
关于格瓦拉,作为古巴领袖——切格瓦拉1928年出生于阿根廷一个声誉卓著的家族,1952年他正在攻读医学时休学一年环游整个南美洲。在这次旅行中,格瓦拉开始真正了解南美洲的贫穷与苦难,他的国际主义思想也在这次旅行中渐渐定型,认为共产主义是解决当时拉美种种困难的唯一途径。格瓦拉成为马克思主义革命者和古巴游击队的领导人,在他的帮助下,卡斯特罗在古巴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切”是古巴人民对他的亲切称呼。而后格瓦拉又为了全世界的革命事业而毅然放弃舒适的家境,重返革命战场,1967年格瓦拉战死于玻利维亚。切·格瓦拉作为一个富有浪漫主义气息的伟大革命者,成为20世纪60年代中国年轻人崇拜的革命偶像,甚至成了划分中产阶级或者先锋知识分子的象征符号之一。
《切·格瓦拉》的演员阵容并不强大,分别由三个男演员来叙述、模拟格瓦拉的生平,由四个女演员作为论战的反方,提出各种具有“反动性”的问题与格瓦拉论战。演员们都不是单一角,承担着多种任务,一会儿是串场的小丑,一会儿是激昂的抒情者,一会儿又是格瓦拉游击队中的战士,整个剧场不断利用灯光的变换和道具的更替来制造不同的气氛。论题的开放性是最有震撼力的艺术特点之一,从人种的不同到世界经济一体化,从革命的破坏性到泡沫经济的破坏性,从高级领导人的工作作风到小太太的美容大计,无不给予深切关注,并用独到的讽刺技巧对现实生活中的可鄙现象进行无情的抨击,台词泼辣“狠毒”,听
者心有所悸。
我们今天所生活的这个时代,已经在拜金主义的大道上奔跑出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没有任何一种人生比“有钱”和“成功”这二者更受追捧,没有人愿意失败,没有人愿意当穷人,没有人愿意默默无闻地付出不问回报,没有人愿意在平凡的岗位上骄傲而自信地工作着。而在“有钱”与“成功”的背后,以何种手段、是否践踏了他人的利益与自由、是否公平和道德,都变成了可以不屑一顾的伪命题。
话剧《切·格瓦拉》的出现,无疑是这个时代当中象幕鼓晨钟一样廖若晨星的声音,作者在剧中所提出的那声声追问,如同《皇帝的新衣》当中喊出“皇帝没穿衣服”的那个稚童。不同之处则在于,他的追问与鞭撘,要辛辣与入木三分得多。所以很多人会在他的追问之下坐立不安甚至落荒而逃,譬如有人在听到“要是在座的哪位驾着本田铃志驶过衣衫褴褛,那份庆幸呀得意那通放音乐按嘀嘀,你也可以退席”之后异常愤慨。便质问“那你的意思是拿手机、坐出租的人也都应该退席啰?”其实问的人其实自己也知道答案,他不愿面对的,不过是对自己良心的拷问。人家何常反对你开宝马凌志了呢?人家鄙视的是嫌贫爱富和仗势欺人。如果自己没有,又何必往拿手机与坐出租上去扯。这世界需要财富,但不需要漠视苦难。
有人会说:“这世界就该是这样。难道不是吗?就象格瓦拉只有一个,我们谁也做不了格瓦拉!”面对他们的慨叹我们也无言以对。我承认他说的是事实,我们确实做不了格瓦拉,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仰视他的光辉与纪念他的曾经,也不妨碍我们在前行的道路中停下来反思片刻——作为一个个体,一个独立的存在,我们是否曾经为了一已之利而损害他人?我们是否仅仅独善其身而对身边的丑恶与黑暗不管不顾?我们是否曾经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路见不平拔腿就跑?如果有,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重新选择,从现在开始,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做一个懂得爱自己、也爱别人、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的人。
《切·格瓦拉》在剧中所召示的那个英灵,如同在历史的山当中大声呼喊过的一个人,虽然我们不是他,却亦常常在心底感受到那声音在山当中的回音。这回音在历史的长河与人类的心中永不消逝,并不是因为那喊声多么巨大,而是切·格瓦拉的人性光辉其实在每个人的心中都天然地存在,只不过他跳脱了世俗的羁绊而成为一个完全的奉献者,而我们仍在物欲的横流中怀疑张望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