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幼年时光,由此见识了不少“外地口音”。外婆出租房子给外来打工的人住,每逢年关或重大节日,家里的桌案上便累起满满一沓信。不时听见外婆招呼路过的租户来取信。拿到那轻薄的一页纸,租户们的反应总是激动的,有人大笑着与同伴嚷嚷,有人面露难,有人一溜烟儿冲出了大院……我惊异于这些“白纸”的神奇力量,便问外婆:“那是什么东西?”外婆只是淡淡地回答:“信。”没几天,桌案上的信都消失了,却总还有人来问,有时我便会学着外婆那淡淡的语气说:“发完了。”而后便见那些求信的人垂头
离开。
初中的时候,对信有了更深的认识。语文课上学过一篇叫《信客》的散文,记得一上课,老师便开始解释何为“信客”——“在不同地区间送信或包裹的人”;在余秋雨的笔下,信客成了不同文化间的桥梁与奉献者。不同的文化,可以指不同的观念、意识,甚至等级,而书信,便跟着这些信客的足迹,穿越时空的阻隔,沟通信之抬头与末尾的心灵。记得文中的老信客说过:“这乡间绝不能没有信客!”从他的话里,我感觉到信,连同送信的
人都曾经是我们人生旅途中那样重要的角,是他们,沟通了千千万万条心之激流。
初中的时候曾与几位密友用“书信”的形式谈心、讲闲话,虽然天天见面,但对于彼此的通信仍有万分的期待与忐忑。也许,文字的表达比语言更具力量,少年时的许多琐事我早已忘却,但每当翻看那一封封信客
没有邮戳、从未“寄出”的信时,烂漫与单纯的味道总能湿润我的眼角。一封信,承载的远不止那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句,万千深情都在揭开信封、展开信纸的一瞬倾泻。
思绪迂回,我仍凝神于那投信的黑缝,仿佛透过它,我能窥视到天之涯、海之角,能深入一颗久久不能接近的心,能寻觅到期盼多年的知己……可同时,也能看见在城市的角落里伫立着数不清的生了锈、变了形的邮筒。那深黑的缝该有多长时间未被人凝视了?我想,每个人心中总有一封信等待着被投递,穿越那条条缝隙,延伸信客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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