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心高原百灵唱(外四篇):黄鹂百灵唱不
休的休是什么意思
美,是一种力量,是一种摄魄销魂的力量。那么,什么是美呢?有人说美就是好看,引种说法,似觉意犹未尽。还是《现代汉语词典》解释得好:“美丽、好看;令人满意的、好;美好的事物、好事;得意。”是的,美不应该仅仅是一种视觉效果,它的涵义应该更加宽广,除了眼里看到的以外,耳中听到的,口里尝到的,鼻子里嗅到的,身体感受到的,总之,一切能够让人怡情悦性的物象、声音、味道、行为,等等,都应该是美。不是吗?满天落霞、一泽秋水,两个黄鹂鸣唱、几杯葡萄美酒,一曲琵琶弹奏,不都曾能让王勃、杜甫、李白、白居易美得痴醉吗?
西藏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去过西藏旅游的人会说,西藏是一个用蓝天、白云、奇山、秀水编织的巨大花篮,是一幅浓笔重彩的巨幅油画,诚然如此。然而,西藏的花草树木,西藏的歌声舞姿,西藏的禽鸣兽嬉,不管是示形的,还是发声的,哪样不让你如尝甘饴如品陈酿?作为一名援藏人,这些铭刻在心的美依然让我常常梦中笑醒。
西藏的美无处不在,美不胜收,借用一个成语贬义褒用:罄竹难书。仅举一例,试作说明。
百灵鸟,人们或不陌生。北京的大街上,常见有人手提鸟笼,一摇一晃地遛鸟。也难怪,河清海宴,太
平盛世;况且,皇城根下,大清遗民,八旗子弟遗风犹存,养狗玩鸟,侃山唱戏,乐在其中。天坛、地坛、日坛、月坛、中山、景山、北海、朝阳、陶然亭、玉渊潭、积水潭、颐和园……公园里,街巷中,大凡有树的地方,鸟笼子便挂得一溜一行的。自然,画眉、伯劳、黄鹂、八哥、柳莺、相思鸟、金丝雀等一应俱全,而勿须多问,百灵最多。鸟鸣争奇,京腔斗胜,游客们纷纷伫足观赏,京城人自是欣然忘情。
有道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听了西藏高原的百灵唱,“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这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歌声,才叫清水出芙蓉,纯美自然,不由得让人由衷感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我所援教的日喀则地区师范学校孤悬郊外,墙外便是旷山莽野。凌晨,大地仍在酣睡,人们还在梦游,而窗外百灵鸟的鸣唱,有如冈仁波齐峰上仙乐,穿透窗户玻璃,阵阵涌进双耳。有谁能抑制得了这天籁之音的诱惑?每天,总要披星戴月,去追寻这些上帝的精灵。天幕黝黝,大地朦胧,星辰闪烁。百灵们的大合唱在高天上阵阵漂洒。林静蝉噪,山幽鸟鸣,空谷足音,万籁俱寂中显得格外激越清脆,婉转
嘹亮。置身于此,即使五音不全的我,也想身生双翼,去天国里追逐它们一起飞翔,一起欢唱!夜幕退尽,晨曦满地,金光闪烁,云蒸霞蔚,世界变得一片绚丽。此刻,你会看到,蓝天白云下,成百上
千的百灵鸟,时隐时现,聚散飘逸,歌声如潮,涨落相继。大声高亢,雄阔奔放;小声宛转,清脆悠扬;短句急促欢快,长句婉转悠扬,时不时地夹杂上几嗓子燕子、
黄莺、麻雀、画眉、黄雀等鸟儿的鸣叫,连同母鸡的咯咯声、鸭子的嘎嘎声、小狗的汪汪声,甚至鹤鸣人笑,都能随口而出,惟妙惟肖。“间关莺语”,“幽咽泉流”,“银瓶乍破”,“铁骑突出”,千变万化,美妙无穷,万籁齐发。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嘟嘟的颤音和轻快的口哨,成嘟噜成串,反复吟咏,汪洋恣肆,组成一支绮丽无比的交响曲,胜如百鸟朝凤心欲醉,如听仙乐耳暂明。这样的演唱,是维也纳金大厅新年晚会能够比拟得了的吗?宇宙中只有这些上帝的“飞天”们才能演绎出这任何音乐家都望尘莫及的美妙乐章!这是一种何等的享受啊!可以设想,即便是孔子重生,也定会有三月而不知肉味之浩叹;能感召玄鹤白鹊的师旷再世,也会称羡不已;能精通鸟语的公冶长重生,也会自愧弗如!
不知为什么,每当此时,耳畔总会亮起才旦卓玛的歌,总会飘动起杨丽萍的舞。是的,百灵鸟是才旦卓玛般的天才歌唱家,是杨丽萍式的绝妙舞蹈家。在自由的天国里,它们
像恋人对山歌似的忘情地唱,像戏蝶一样煽动着小翅膀恣肆地舞,痛快淋漓地展现着这卓绝的歌喉和绝的舞姿。比起那些视频音像之类人为货可鲜活多了,比起舞台上那些“天王们”的装腔作势自然真实得多了!欣赏着如此的美妙歌舞,你还会觉得你只是人间一凡夫俗子吗?
唱累了,舞疲了,它们会悄然落地。伫足远观,眼睛追寻着那些灵动的身影,心里又是别样震撼;它稀罕是什么意思
们跑动极快,行为诡秘,走走停停,行踪不定,偶尔一个短距离起飞滑翔,如地面上一个个微风吹拂的绒线球,飘然而前。它们警惕性很高,时常站到高处左右环顾,迅速探视,若无动静,则嘴巴如弹簧般快速啄取地面食物,小脑袋一上一下地抖动,头顶上那撮角羽时隐时现,姿态极为漂亮洒脱。若有不测,则“啁”的一声,忽喇喇旋风卷枯叶般拔地而起,冲霄直上,突然又像直升飞机一样凌空悬浮,云端里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令人身有吐纳六合之舒坦,有不饮辄醉之顺畅。
西藏是歌舞的海洋。在西藏,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歌舞。树荫下,草地上,碉楼里,簧火旁,处处涌动着醉人的歌声,时时逸着潇洒的舞影。尤为神奇的是,藏族人能将劳动也变成优美的歌舞。劳动歌舞,浑然一体,边干边唱,和谐自然。笔者曾见过盖房“打庄廓”的打夯舞:新筑的房顶上,20多人手执木夯,夯起夯落,转腰踢腿,动作优雅,歌声飞扬。我也曾见过“牦牛踩场”的打场舞:阿觉拉(大哥)
手执缰绳,口中高唱,五六头牦牛踏着主人的歌声步起步落,前后左右,进退有序;而阿佳拉(大)手中木杈一边翻扬,一边歌舞,如诗如画,浪漫如台上表演。其他如打酥油、挤牛奶、背石头、收青稞,牧牛羊等所有劳动,概不例外。西藏歌舞的最显明特点是,歌声激越响遏云霄,余韵悠扬绕梁三日;舞姿潇洒自由活泼,动作铿锵飘逸自如。为什么西藏同胞和西藏百灵的歌舞会如此清新亮丽?大概是“近乌者黑,近朱者赤”的缘故。西藏,天亮得透明,云白得无瑕,地广天空,水清鉴人,山如漂洗,气如过滤,到处冰清玉洁,原生态的绿,滋润了歌喉,开阔了心胸,净化了心灵,使人和
鸟的歌声都能如敲钟击磬裂锦撕帛般清亮隽永,舞姿能如天鹅展翅羚羊举步般洒脱自然。内地一些所谓歌唱家舞蹈家之所以呕哑嘲哳扭招揽捏作态,是因为他们远离高原净土浸润,只受到城市的虚华浮躁和铜臭的熏染。
高原百灵,歌声永驻。
鹤舞高原
1990年7月,援藏来到拉萨。曾经在聊城当兵7年的我,下车伊始,便急不可待地持老战友、聊城军分区司令员于富珍同志的介绍信去拜望时任拉萨市副市长的孔繁森同志。孔繁森同志热情地接待了我,深入地介绍党的民族、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