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月律动(组章)
若  非(贵州)
在工业园区
前方是拥挤之处,楼房毫不客气生长起来。此刻大道宽阔。阳光形成流水,被微风推动。
动和静,作为一种对照,在工业园区,交织出奔腾的脚步。
我看见虚无长空,有青山作背景,清风奏以美妙的琴音,正逐渐填满一些腾飞的数据
我们散发古板的纸张,枯燥法条,被春风化解成温柔的字眼。
没有什么能够破坏绿树、蓝天和一身税服的和谐了。
而税徽折射的阳光,看来高高在上,却又温柔地,笼罩足下温润的土地
在工业园区,我们乘着春风,看时代展翅飞行。
在工业园区,我变得幼稚又容易动情,一想到这一身制服,就骄傲,一看到热火朝天的工厂,就欣喜。
遇  见
我在整齐敞亮的办公室遇见你,静静躺在一本泛黄的线装书里,面目平凡,寡言少语。
要坐断几把脱漆的木椅子,背坏几只打补丁的帆布袋,要数过多少皱巴巴的零钞票,你沟壑丛生的双手,才数得清自己平凡的人生。
我在宽阔的大道上遇见你,行走在冬日寒冷的山路上。时而低头盘算税款,时而抬头打量远方。
那一双磨穿底的解放鞋,那一根拄断了的棒,成为你生命光辉的见证。
要走过多少小山村,要听过多少杀猪声,你才能返回遥远家乡,亲自向另一个你,递上一笔屠宰税。
我在便捷的电脑上遇见你,跋涉在一把古旧的算盘上,喃喃自语,和算盘声交响成一曲动人的歌。
一只简单的笔,和你紧蹙的眉,有同样的辛苦和疲惫。要拨弄多少算珠,要写坏多少笔头,才算得清你平凡过往,才写得清你生命如歌。
我遇见一个遥远的你,在所有古老的时间里,在唱不完的颂歌,和讲不完的故事中,你匆匆赶路,踩醒一个冬日的清晨;你疲倦归来,收下一个无力的黄昏。
你,在无言的人生领航高歌,在所有冷清的寒夜,点亮一盏明灯,指引我循着你前行。
下  午
桌椅一如既往,一言不发。直到一堆腾飞的数据,从四面八方赶来,绿植和打印机,才异口同声,作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回应。
如果文件柜里面沉睡的资料们此时都醒过来,会依次呈现脚下这片土地前行的速度和上升的高度。如同窗外不远处在建的楼盘,每一日都在节节攀升。
阳光从猛烈到温柔,也不过是两三小时的事。但远处的喧闹声,从未停止。
这让你听见,一块土地夜以继日的发展,正像一不知睡眠的人,精力十足地等待明天。
静中,有动。这道理,不仅哲学书会告诉你,电脑里变化的税收数据,时时都敲打你的神经,提醒你——
时代进步,离不开每一个人的推动,哪怕这个平凡下午,哪怕平凡的你。
颈椎病史
至少有十年,你习惯与算盘和稿纸相依为命。
至少有十年,你爱上一台像年迈后的你一样缓慢的大脑壳电脑。
无论前十年还是后十年,你都逐渐习得一个揉动颈椎的动作。
这些年你走过多少山路,看过多少山野和平地,爱过一个美好的姑娘,也斗赢几个触碰法律的纳税人。
但却赶不走,囤积在颈椎的敌军。
我是说,你二十年,揉不灭,颈椎中嚣张作祟的,那些小鬼。
当你一次又一次,揉着疼痛的颈椎,这二十年光阴,就越揉越散。
毫无声息地,流淌成一首无声动人的史诗。
麻园路47号
麻园路47号,车流声并不曾习得人的品性。他们喧腾,叫嚣一个时代前行的号角。
不远处的东客站,有人归来,有人出发。
只有麻园路47号,一动不动,守着足下的土地。
“为国聚财 为民收税”几个大字,多半时候沉默无声,像失语症患者的每一个黄昏。
它一定曾在深夜里独自面对难得寂静的麻园路,说出这些年被辉煌掩盖的艰辛。
有时候我站在窗前,轻揉酸疼的肩膀和与键盘抗争的手指,会突然想到,我们足下正踩着一块翻滚的土地。
我们疼痛的手指,随时都见证着,这块土地发展的每一步。它们首先呈现数据,其次才是高楼、桥梁、大道、医院、学校、夜灯,形而上和安全感。
麻园路47号,被写进网站的页脚,寄信落款,闲聊的口沫中,和我二十六岁的生命里。它有时候仅仅是一个地名,有时候却是,一个庄严的地标。
清明值班,与小A书
此刻我们守着的,竟是如此相似。这大地空茫,每一寸都可看作我们的故乡。温润土地,随时长出另一个你和我。
此刻我们守着,却又如此不同。我在毕节,雨下了一整天,整日都静悄悄。你在远方高原,阳光正温柔地,落在窗前。
真的,我们应该隔着山水,小酌一杯这清明的冷清和孤寂。
生命如歌在各自的办公室,想象相同的场景:
在人潮拥挤的人间,在逐渐腾飞起来的城市,当我们穿上那一身税服,当我们走进一位纳税人,当我们接起一个电话,当我们收下一句感谢的话语……
我们不曾谋面,但早已在一枚税徽的光芒中相逢。
在虚与实之间:平衡(组章)漆宇勤(江西)
遥远的换班
要有人,要有人放弃财富、光阴,放弃私情、梦想。要有人,要有人在被杂涂抹的背景板上标注并固化本。两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