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
【摘 要】《庄子》是中国先秦诸子散文的经典著作之一,其假设的对话寓言体,在文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和影响.其中,动植物寓言作为《庄子》寓言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是庄子尚无为、亲自然、至大无外、天人合一思想的寄托,其诗化的语言和浪漫主义文学风格更是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蕴藏在汪洋恣肆文字中的动植物寓言寓意丰厚,无疑是《庄子》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和审美价值.
【期刊名称】《兰州工业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9(026)003
【总页数】7页(P121-127)
描写动物的诗【关键词】《庄子》;动植物寓言;诗化语言;浪漫主义
【作 者】王辉
【作者单位】西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I206.2
0 引言
《庄子》是中国先秦文学典籍中的重要作品，其构思巧妙，寓意丰厚，对后世文学影响深远。以寓言为主的创作方法，无疑是《庄子》最出彩的方面之一，历来都是文学乃至哲学、史学研究探讨的重点。《庄子》以诙诡谲怪的寓言之象表达其思想与智慧且影响深远。其中的动植物寓言作为《庄子》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体现出的高超的文学艺术和深厚的文化底蕴，也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这些动植物寓言不仅为后来的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其塑造手法及浪漫主义风格也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庄子》奇巧高妙、寓意丰厚的动植物寓言中，鸟兽虫鱼、大木草芥等一系列动植物形象应有尽有,读之精彩生动，思绪千万，使人不得不赞叹其高超的文学技艺和丰富的想象力。因此，本文试图通过对《庄子》动植物寓言的具体分析及内涵挖掘，探索动植物寓言的含义，深入领悟其
诗化的语言和浪漫的风格对后世的影响，以体悟寓言的生命力，掌握动植物的文学化塑造与运用。
1 奇巧高妙的动植物寓言概述
“寓言”即“寓之于言”“寄托之言”，其词源出于《庄子·杂篇》的《寓言》篇。它是一种将作者思想寄予在故事中，通过虚构、拟人和夸张等手法塑造情节，象征隐喻其哲学思想、表露作者心迹的文体，是有比喻的故事。以无人格的动植物作为寓言的本体，并赋予其人性以及新的意义是《庄子》的独特标识之一。而动植物寓言作为庄子及其后学借以与自然合而为一，并表达处事理想的媒介，以奇特丰富的寓意和广博深厚的内涵，在《庄子》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庄子》创造了众多奇谲瑰丽的动植物寓言，如《秋水》《至乐》《达生》《山木》等篇章皆以动植物寓言连缀成篇来表达思想内涵。
《庄子》中的动植物寓言范围较广，其寓体包含了自然界的鸟兽虫鱼，如鲲鹏、蝴蝶、鱼、神龟、狙、马、鸟等，以及寓意无穷的植物，如大木、栎社树、芥等，是《庄子》诸多寓言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整体来看，《庄子》的动植物寓言主要集中分布在内篇和外篇中，杂篇中较少，大部分动植物寓言主要集中出现在《逍遥游》《齐物论》《人间世》
《应帝王》《天运》《秋水》《达生》《山木》《徐无鬼》等篇中，大体上运用了从正面与负面的相互对比、大小之辩的寓言抒发庄子及其后学对于人生的体悟和哲理的思辨，鲜明深刻。其中的正面动植物寓言分布较广，作为主要的叙述对象和思想载体，在各篇之中均有涉及，且以《逍遥游》《齐物论》《养生主》《外物》描写最为突出。这些鲲鹏、马、雉、大木、草芥等寓言，从正面阐述庄子及其后学的思想，产生宏大的艺术效果。而《庄子》中的负面寓言虽然较之于正面寓言着笔不多，却对于其动植物寓言的塑造和庄子学派情感思想的表达依旧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这些负面寓言主要零星散布在各篇章中以衬托或突出正面寓言，使《庄子》汪洋恣肆的文风体现得淋漓尽致。以《山木》为例，寥寥数笔就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寓言表达得非常生动，从而突出庄子超然物外、追求本真的思想。同时，《庄子》中的动植物寓言的正负和大小统一于一体。如《逍遥游》的鲲鹏寓言中大而自由的鲲鹏与目光浅短的学鸠、蜩等统一于一体，通过浑然一体的表述表达作者对于自由的理解与追寻，以诗化的语言发人深省。再如《秋水》中的夔、蚿、蛇，通过夔羡慕蚿、蚿爱尚蛇，层层递进来表达对自由的不断追寻。这些动植物寓言形象饱满，寓意丰厚，具体、形象、生动地表达出庄子学派追求自由、无为、以道为本的思想，并对世人精神上的自由与开阔有很重要的启迪意义。
2 《庄子》中动物寓言及其思想寓意
动物寓言在《庄子》中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在文学层面获得了极高的成就。这些动物寓言的运用，主要体现在将动物加以形象化作为庄子学派表达对社会和人生、乃至宇宙的认知载体，从而产生大量的富有独特蕴意的动物寓言，如《逍遥游》中的鲲鹏寓言，《养生主》中的泽雉寓言，《人间世》中以其臂膀挡车辙的螳螂寓言，《秋水》中见识狭隘短浅的井底之蛙寓言，《达生》中以静制动的木鸡寓言以及《秋水》中相濡以沫的鱼寓言等典型寓言。这些动物寓言，不但是庄子及其后学与自然相互融合的媒介，更是其表现万物共感、传递独特审美志趣的载体；兼具表达哲思、述说情感、传达理念的功用，因此，《庄子》中的动物寓言也就拥有了丰厚的意蕴。这些被赋予了丰富生命力和浓厚哲理寓意的动物寓言，正是《庄子》浓墨重彩的一笔。
2.1 鲲鹏寓言
鲲鹏寓言中主要是通过鲲鹏以表现庄子对自由的追求，寓言涉及到了鲲、大鹏、蜩与学鸠、斥鴳等动物。《庄子》开篇的《逍遥游》采用鲲鹏寓言托物寓意，首先以“不知其几千里[1]”之大的鲲，随后便化为具有无以伦比的飞翔本领的鹏，表现出庞大的气势与境界。从
至大之鱼到至大之鸟,实为质的变化，给人以强烈的情感和心灵的震撼。《逍遥游》中的鹏之硕大，足以“背负青天”，而鹏的翅膀则若“垂天之云”，飞翔也充满着活力与气势，充满玄妙彩。寓言突出表现鹏展翅高飞、神奇不凡、努力追寻更加广阔的精神境界的情境,既展现大鹏的壮美力量,也表现出对自由的向往和追求。而鹏的硕大卓越形象又与目光短浅的蜩、学鸠、斥鴳对于其追寻的讥笑、不解相反衬，凸显出庄子追寻自由的理想境界。庄子将其对人生的理想具体化，从而产生了鲲鹏这一奇妙的、超越世俗、拥有远大志向的生命形式。鲲鹏所代表的“大”,是一种自由之美，寄予着庄子对自由无止境的寻求，鲲鹏也就成为一种自由精神的象征,一种广阔自由、逍遥自在的精神境界的象征。庄子期望通过远离世事喧嚣、用心灵体悟宇宙的浩瀚与奥妙的方式，达到精神的无拘无束，获得真正的自由。广阔的视野、畅游的心灵、超然的精神,在自然之大、天地之大、道之大的境界中得以实现。此外，鲲鹏寓言中，大而自由的鹏也与生命力极为短暂的朝菌、蟪蛄相对比，从时间的久暂说明逍遥的本真意义，赋予人无穷的想象和哲思。
2.2 鱼之寓言
《庄子》的鱼寓言在《逍遥游》《大宗师》《秋水》和《外物》中都有多次提及，在《胠
箧》《天运》中也重复出现，典型地表现出对自由与大道的向往。《逍遥游》中的鲲即为大鱼，以“大”作为对自由追寻的表征。而《大宗师》《胠箧》《天运》中的鱼为涸辙之鱼，其“相濡以沫”是“泉涸”之后的不得之举，这里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涸辙之鱼的寓言，是自在逍遥、懂得舍弃的生活态度的表达和寄托。毕竟鱼只有生活在水中，才是最本真、最舒适的生活，对于鱼来说自由与惬意才是最为重要的。亦或许对于庄子学派来说，“忘”正是一种顺应自然的方式和境界。相忘于江湖的鱼，也就与自然合二为一，其乐无穷了。此外，游鱼能够自由地活动在人们无法涉及的地方，因此游鱼便也象征着人们对自由的向往，寄托着庄子及其后学对自由追寻的情结。正如《秋水》所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1]。”自由自在遨游的鱼是快乐的，是对自由的象征和对随心所欲的精神境界的向往。鱼之寓言最突出的便是对自由的追求与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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