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卷第9期 2008年9月
体 育 学 刊
Journal of Physical Education
Vol.15 No.9
S e p.2008
——兼与涂传飞、陈红新等商榷
王俊奇
（南昌航空大学体育学院，江西南昌 330063）
摘要：民间体育是指非官方的在民众中开展的体育活动，它不具有世代相传和延续的特点，可以在某一时期出现，又可能在某一时期消失；民俗体育是指那些与民间风俗习惯关系密切，主
要存在于民间节庆活动、宗教活动、祭祀活动中，是一种世代传承和延续的体育文化形态，具有
集体性、传承性和模式性特点；民族体育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民族体育指曾在历史上反映和
承载着一个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共同文化，为该民族享用的一种特殊文化，中华民族体育、古希
腊体育、古埃及体育都是民族体育的具体表现形式，狭义民族体育是指近现代一个民族所独有的，反映并承载该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共同文化并为该民族所创造和享用的一种体育文化形态；传统
体育是指由历史沿袭下来，是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实践活动中积累而成的稳定的体育文化，体现在
健身、养生、娱乐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等体育文化活动的各个方面，并通过社会心理结构及其它
物化媒介(如棋盘、武术器械、文献典籍等)得以世代相传。
关键词：民间体育；民俗体育；民族体育；传统体育
中图分类号：G8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116(2008)09-0101-04
On the concepts of civilian sport, folk sport, national sport and
traditional sport as well as their relations
——Also a discussion with TU Chuang-fei and CHEN Hong-xin and their associates
WANG Jun-qi
（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Nanchang Hangkong University，Nanchang 330063，China）
Abstract: The author put forward the following opinions: civilian sport refers to non-official sports activities de-
veloped among the masses; it is not provided with the characteristic of being passed on and continued generation by
generation, can occur in a certain period, and disappear in a certain period; folk sport refers to sports activities
closely related to civilian customs, mainly existing in civilian celebrative activities, religious activities and ritual ac-
tivities; it is a form of sports culture passed on and continued generation by generation, provided with the character-
istics of collectivity, inheritability and mode; national sport is divided into general type and special type; general na-
tional sport refers to a special culture that once historically reflected and carried common psychological capacity
and culture of a nation and is enjoyed by that nation; Chinese national sport, ancient Grecian sport and ancient
Egyptian sport are specific forms of presentation of national sport; special national sport refers to a sports cultural
form that is exclusively owned by a nation in modern time, reflects and carries common psychological capacity and
culture of that nation, and is created and enjoyed by that nation; traditional sport refers to a stable sports culture that
is historically inherited and gradually formed by a nation in practical activities in a long history, embodied in all as-
pects of sports cultural activities and passed on generation by generation.
Key words:civilian sport；folk sport；national sport；traditional sport
收稿日期：2008-06-24
作者简介：王俊奇（1956-），男，教授，研究方向：体育史与民族传统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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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关于民间体育、民俗体育、民族体育、传统体育等概念的界定，一直是学术界的热点和难题。过去民间体育与民俗体育相互替用的现象十分普遍，至今这两个概念仍没有分清。民间体育、民族体育与传统体育之间的关系也一直没有区分清楚。最近几年，对这几个概念的界定又引起一些学者的争论，但争论结果还是不很理想，仍然没有给出令人满意的界定。因此，笔者也想就这4个概念及其关系进行梳理，并与涂传飞、陈红新等同志商榷。
1 民俗体育与民间体育之辨析
“民俗”与“民间”从字面上看都有一个“民”字，这个“民”字是指民众，所以一般称作“民间”，而“民俗”是民间的一种特殊的文化形态。
什么是“民间”的涵义？“民间”属于本土概念，它是汉语世界中的固有词汇。民间所指的是一个远为广大的社会空间，一个普通民众生活和活动于其中的巨大世界，“民间”可以说是中国古代思想世界中最基本的概念范畴之一。从文献记载来看，“民间”一词大约始自明代小说家冯梦龙的《序山歌》。在此篇短文
中，他非常明确地提出了同主流文学、文人写作相分野的“民间”说，即“民间”是指与主流文化的区别。《现代汉语词典》中对“民间”的解释指人民中间，主要指与官方相对而言[1]。钟敬文先生[2]认为：民间，顾名思义，是指民众中间，它对应官方而言。它的主要组成部分是直接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广大中、下层众。这样看来，“民间”的概念基本清楚，即指非官方的外延广阔的空间，具体说是广大众日常生活和活动的空间。
那么“民俗”与“民间”是什么关系呢？“民俗”是外来词，是对英文“Folklore”的意译，由英国民俗学会的创始人之一、考古学家汤姆斯用“Folk”和“Lore”两个词合成“民俗”，其本意是指“民众的知识”或“民间的智慧”，作为学科名称可以译为“关于民众知识的科学”。在此之前，有关民俗一词通常被称为“民间古俗”、“民间口头文学”[3]等。按汤姆斯的说法，“民俗”是“民间古俗”和“民间口头文学”，也即民俗是民间文化的一部份。钟敬文先生[2]也指出：“民俗是民间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要把握它的范围，应该对‘民间’(folk)和‘风俗’(lore)二词的含义加以认真的考察”。依钟敬文先生的意思，“民俗”是指民间文化的“风俗”的部分。“‘风俗’一词指人民众在社会生活中世代传承、相沿成习的生活模式，它是一个社会体在语言、行为和心理上的集体习惯。可见，民俗与民间的关系是十分密切的，正因为如此，把“民俗”与“民间”相互替代使用的现象相当普遍。但是钟敬文先生[2]认为：“‘民俗’的范围并不是宽泛无边的。每个民族都有上、中、下三层文化，民俗是中下层民间文化的一部分。一切民俗都属于民间文化，但并非一切民间文化都是民俗。民俗是民间文化中带有集体性、传承性、模式性的现象，它主要以口耳相传、行为示范和心理影响的方式扩布和传承”。
首先就文化空间而言，“民间体育”包括“民俗体育”，而且在内容上比“民俗体育”多得多。如果按照“民间”是指民众中间、非官方，存在于广大中、下层民众中的几个定义来理解，那么“民间体育”就包括了民族体育、传统体育、民俗体育，甚至包括外来的西方体育，其内容相当宽泛：诸如蹴鞠、棋类、摔跤……；还包括赛龙舟、踩高跷、舞龙狮、放风筝……甚至包括外来的篮球、滑旱冰、探险等体育。而“民俗体育”就不同了，它虽然是民间体育文化的一部分，但其范围却有框限，是指那些带有集体性、传承性、模式性的民间体育内容，也就是说是那些与民间风俗密切相关的民间体育，如端午节赛龙舟，元宵节舞龙、划旱船、舞狮子，与清明节有关的荡秋千、放风筝，古代寒食节的蹴鞠等，与中秋节有关的舞火龙，与重阳节有关的登高，与年节有关的傩舞，还有抖空竹、踢毽子，傣族泼水节中的跳竹竿、陀螺，客家的火龙节、彝族的火把节上的舞火龙……这些体育基本符合集体性、传承性和模式性的特点。根据叶涛先生所说：“‘民众’应是相对于‘官员’，‘民间’相对于‘官方’而言的。而‘民俗’则是相对于‘官方礼仪’而区别的。”[3]这就是说，民间礼仪中还有不少民俗事象。因此民间礼仪中包括宗教信仰仪式中的体育活动，都可以看作是民俗体育，比如古代射礼、古代成年礼中的射俗、民间游戏中的射绸、射香火；祭龙仪式（或说是祭祀仪式）上的赛龙舟，清明扫墓时的踏春；驱鬼仪式中的傩舞；种族繁衍仪式中的抢花炮；包括各种节庆礼仪中的赛马、荡磨秋……等民间开展的体育活动。
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民俗”与“官方”的关系并非像“民间”与“官方”界线划分的那么清楚。钟敬文先生[2]在论述风俗时说：“即令统治阶级中的成员，也有公务活动与私人生活之别。在公务活动中他们必须
遵从官方的定制，在个人生活中他们除了保存着上层社会的某些生活习惯外，基本上也与民族共有的习俗惯制取一致的态度”。任何一个官员，都受到社会风化的作用，官员在公务之余都要“入乡随俗”，也会参加各种各样的民俗体育活动，所以不能把凡是政府官员参加的体育活动都看成是官方的，要看其是在公务还是私人生活中。由上讨论，民间体育与民俗体育是
第9期 王俊奇：也论民间体育、民俗体育、民族体育、传统体育概念及其关系 103
有区别的，民间体育包括民俗体育，但不等于民间体育都是民俗体育，它们并非是并列的关系。
2 民族体育的概念
关于民族体育的概念，关键是要搞清“民族”的概念。斯大林[4]曾经下过定义：“民族是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一个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有表现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共同体”，并指出：“这些特征只要少一个，民族不成其为民族”。学术界对民族的界定是“民族是一个社会历史范畴，有其产生、发展和消亡的过程。它由氏族、部落发展而来，伴随社会出现阶级、国家而产生”。
依上述定义，民族应该包括历史上曽经存在并已消亡的民族。在这个意义上理解的“民族体育”，应该包括曾经存在过，现在可能不存在的民族体育。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的《文化学词典》对民族的解释较全
面：“民族，人们在历史上经过长期发展形成的稳定的共同体。有广义、狭义。广义的包括原始、古代民族，近代民族和现代民族；同时还有其它广泛用法，如作为多民族国家各民族的总称(如中华民族)，狭义的专指资本主义时代形成的有关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人们共同体。”[5]这种理解下的民族体育，就要分出广义的民族体育和狭义的民族体育：广义的民族体育即指原始民族体育、古代民族体育、近代民族体育和现代民族体育，而狭义的民族体育则特指资本主义时代所形成的民族体育(主要指近现代民族体育)。
因此广义民族体育应界定为：“在历史上反映并承载着一个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共同文化的为该民族享用的一种特殊的体育文化，中华民族体育、古希腊体育、古埃及体育、印度体育都是民族体育的具体表现形式”。而狭义民族体育界定是：“近现代一个民族所独有的，反映并承载该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共同文化并为该民族所创造和享用的一种特殊体育文化”。
3 传统体育的概念
关于“传统体育”的理解，关键点也是对“传统”二字的理解与解释。什么是传统，一般人认为过去的东西就是传统，这个理解不全错，但只对了一半。传统不仅仅是指过去存在过的东西，它更是指活在现在的过去。传统，在现代意义上是英文tradition的汉译，是指由历史沿革来的，外延最宽，反映客观事物一般规定性的概念。所谓“传统”是由“传”和“统”两个字构成的，纵向叫“传”，是指时间上的历时性、延续
性，即那些过去有的，现在仍然在起作用的东西。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活的东西。横向叫“统”，它有两层含义：一是指空间的拓展，二是指权威性。传统，作为由历史沿袭而来的思想、道德、风俗、艺术、制度等。是特定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实践活动中积累而成的稳定的社会因素，体现在劳动方式、生活方式、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等社会生活的一切方面，涉及政治、经济、意识等相当广阔的领域，并通过社会心理结构及其它物化媒介(如名胜古迹、文献典籍等)得以世代相传。所以传统无处不在，无所不在，时时刻刻在影响着我们的社会，影响着我们的生活。按现在学术界认可的说法，“传统是历史上流传下来的社会习惯力量，存在于制度、思想、文化、道德等各个领域。……对人们的社会行为有无形的控制作用”[6]。
关于“传统体育”概念的界定一直有争论，近几年又有升温的趋势。如涂传飞等[7]对传统体育界定为：“传统体育是指人类业已创造的和将要创造的能够经由历史凝聚而传承、流变的一种特殊的体育文化形态”。这个定义基本没有错，只是在提法上不够全面。其实传统体育并非特殊，它是形形、各种各样历史传沿下来的体育统称，它涉及军事、政治、经济、意识等相当广阔的领域，其中不少项目几乎人人皆知，深受人们喜爱。
陈红新、刘小平[8]对传统体育的界定是：“按照传统性的特点，可将民族体育分为传统体育与非传统性体育两大类。传统体育包含不了民族体育，就一个国家或民族而言，传统体育即是民族传统体育，它是民族体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指人类创造和将要创造的世代相传并延续至今的具有民族或地方特的
体育文化形态。”这一定义基本观点是正确的，但后一句有些自相矛盾，如果说人类已创造的东西，并延续至今是没有错的，但说“将要创造的……并延续至今”，这句话就有矛盾了，“将要”至少是个进行时，人类还没有创造出来，如何延续至今呢？显然这是病句。
关于元宵节的资料综合上面的讨论和根据传统的定义，笔者认为“传统体育”概念应界定为：“传统体育是由历史沿袭而来，是特定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实践活动中积累而成的稳定的体育文化，体现在健身、养生、娱乐等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等体育文化活动的一切方面，并通过社会心理结构及其它物化媒介(如棋盘、武术器械、文献典籍等)得以世代相传，至今仍然对社会产生影响”。
4 民间体育、民俗体育、传统体育、民族体
育的相互关系
根据以上对4个概念的划分，基本可以弄清它们之间的关系。从文化空间上说，民间体育的空间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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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广，它是指除官方和政府机构之外的一个外延广阔在民众中开展的形形的体育活动，既包括过去传承下来的传统体育，也包括民族体育、民俗体育，甚至包括现在民众中开展的外来体育。民俗体育是在民间开展的与“俗”文化关系密切的体育，主要存在于节庆、宗教、礼仪等活动中，民间体育可以
包括民俗体育，但民俗体育不能包括民间体育。民族体育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民族体育不仅包括近现代民族体育，还包括过去曾经存在过，现在已消亡的民族体育(如马球、蹴鞠等)；狭义民族体育主要特点是指近现代特定国家和民族的体育。传统体育主要特点是指由历史沿袭而来，体现在社会的各个方面，并世代相传，至今仍对社会产生影响的体育文化。从文化角度讲，“民族文化是一个国家或民族的整体文化，而民间文化是社会文化的最基本因子和基础文化，它是政治、法律、宗教、伦理、艺术等制度和经典文化的原生体，儒家、道家思想，却来源于先秦时期的民间文化的滋生繁养”[9]。从这个意义上讲，传统体育和民族体育是在民间体育基础上发展而来。民间体育不仅比传统体育和民族体育的空间更宽，而且历史也更长。
上述民间体育、民俗体育、民族体育、传统体育概念虽然基本划分出来，但实际上它们之间又会出现互相重叠、交叉的现象，民族体育和传统体育并没有官方和非官方的严格划分，比如传统体育——武术，既可在民间开展，也可以在官方机构、军队中开展，这与民间体育的非官方性就不符合，而且武术既有传统体育的特性，又有民族体育的特点，又如民族体育马球，源自民间，但后来主要在官方(宫廷中)开展。因此，在这种理解下，涂传飞的定义是不完全正确的。涂传飞[10]认为民间体育、传统体育、民俗体育和民族体育之间的关系是：“民间体育由传统体育和非传统体育组成，传统体育又可分为民俗体育和民族体育，民俗体育和民族体育互有交叉，但两者并不等同，而是并列的关系”
传统体育和民族体育可以跨民间存在，并非能完全包括传统体育和民族体育。那么传统体育能否包括
民族体育呢？如前所述，民族体育有广义和狭义之分，而且在广义的民族体育中有的已经在历史上消失了。但传统体育不仅存在于过去，而且现在对社会仍然有影响，是活着的过去，在这个意义上说，传统体育也包括不了民族体育。所以，我们认为涂传飞的上述对民间体育、传统体育、民俗体育、民族体育的关系划分是不正确的。
民俗体育是民间体育和民族体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主要与民间的风俗习惯关系密切，主要存在于节庆、岁时、宗教信仰、祭祀礼仪等活动中，是民众世代传承和延续的体育文化形态，具有集体性、传承性和模式性特点。而民间体育在空间上比民俗体育宽泛得多，即那些非官方的，除统治集团机构之外在民众中开展的体育活动，既包括世代相传和延续的特点，可以在一个时空内出现，也可以在一定时空内消失。因此，笔者认为，民间体育不等于民俗体育，更不能用“民俗体育”替代“民间体育”。民间体育与民俗体育是上下属的关系，并非并列关系。民族体育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民族体育是指曾在历史上反映和承载着一个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共同文化的为该民族享用的特殊文化，中华民族体育、古希腊体育、古埃及体育都是民族体育的具体表现形式，狭义民族体育是指近现代国家、民族所独有的，反映并承载国家、民族共同心理素质、共同文化并为民族所创造和享用的一种体育文化形态；传统体育是指由历史沿袭下来，是特点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实践活动中积累而成的稳定的体育文化，体现在健身、养生、娱乐等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等体育文化活动的一切方面，并通过社会心理结构及其它物化媒介（如棋盘、武术器械、文献典籍等）得以世代相传。但必须指出的是，民间体育、
民俗体育、民族体育、传统体育之间存在相互交叉与重叠，要绝对划清它们的界线，目前还很难做到。
参考文献：
[1] 编写组. 现代汉语词典[M]. 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2] 钟敬文. 民俗学概念[M]. 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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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林耀华. 民族学通论[M]. 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7.
[6] 辞海[M].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9：244.
[7] 涂传飞，陈志丹. 民间体育、传统体育、民俗体育、民族体育的概念及其关系辨析[J]. 武汉体育学院学报，2007，41(8)：24-31.
[8] 陈红新，刘小平. 也谈民间体育、民族体育、传统体育、民俗体育概念及其关系[J]. 体育学刊，200
8，15(4)：8-11.
[编辑：李寿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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