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的诗词《相见欢》原文和注释赏析
  《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译注】
  那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让人心乱如麻的,正是离愁。那悠悠愁思缠绕在心头,是另一种无可名状的痛苦。
  ①锁清秋:深深被秋所笼罩。清秋,一作深秋。
  ②剪,一作翦。
  ③离愁:指去国之愁。
  ④别是一般:另有一种意味。别是,一作别有。
  【赏析】
  “无言独上西楼”句,叙事直起,将人物引入画面,“无言”二字活画出词人的愁苦神态;“独上”二字勾勒出作者孤身登楼的身影。“月如钩”以环境烘托人物的凄凉处境,似乎不带任何感情,又似乎带有千愁万绪。“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梧桐叶稀稀疏疏,在秋风中瑟缩,词人不禁“寂寞”情生。然而,“寂寞”的不只是梧桐,即使是凄惨秋,也要被“锁”于这高墙深院之中。而“锁”住的也不只是这满院秋,还有落魄的人、孤寂的心、思乡的情、亡国的恨……此景此情,用一个愁字是说不完的。
  离愁的滋味,词人已经尝尽,它“剪不断,理还乱”。这种离愁,是追忆荣华富贵的生活时的惆怅,是思恋故国家园时的伤感,是失去帝王江山后的悔恨。它像丝一样缠绕在心头,然而,丝可以剪断,可以理清,而这愁却终究无法排遣。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它积压在心头,能真切感受到,却说不明道不破——“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别是”二字极佳,昔日一国之主,今日阶下之囚,心头淤积的是思,是苦,是悔,还是恨?词人自己也难以说清,只得默默承受,无言独上西楼……
  沈际飞《草堂诗余续集》“七情所至,浅尝者说破,深尝者说不破。破之浅,不破之深。‘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句妙。”
  刘永济《词论》:“纯作情语,比托情景中为难工也。此类佳者,如:李后主‘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扩展阅读:李煜的人物简介
  李煜(937年—978年),初名从嘉,字重光,璟第六子,九六一年嗣位,史称南唐后主。九七五年,宋曹彬破金陵,煜降宋,封违命侯,改封陇西郡公。太平兴国三年七月卒。据宋人王铚《默记》,盖为宋太宗赐牵机药所毒毙。煜善为诗词,著作甚多,惟已散逸。后人辑存,仅诗词数十篇而已。
李煜词
  南唐第三任国君,史称李后主。精书法,善绘画,通音律,诗和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内容主要可分作两类:第一类为降宋之前所写,主要反映宫廷生活和男女情爱,题材较窄;第二类为降宋后,李煜以亡国的悲痛,富以自身感情而作,此时期的作品成就远远超过前期,可谓“神品”。千古杰作《虞美人》《浪淘沙》《相见欢》等,皆成于此时。此时期的词作大多哀婉凄绝,主要抒写了自己凭栏远望、梦里重归的情景,表达了对往事
的无限留恋。故有人说:李煜不是个好皇帝,但是个好的诗人。李煜在中国词占有重要的地位,被称为“千古词帝”,对后世影响甚大。他继承了晚唐以来花间派词人的传统,但又通过具体可感的个性形象,反映现实生活中具有一般意义的某种意境,将词的创作向前推进了一大步,扩大了词的表现领域。李煜文、词、书、画创作均丰。其词主要收集在《南唐二主词》中。
  扩展阅读:历代评价
  王国维:“温飞卿之词,句秀也;韦端己之词,骨秀也;李重光之词,神秀也”。而且还说:“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周介存置诸温、韦之下,可谓颠倒黑白矣”。此最后一句乃是针对周济在《介存斋论词杂著》中所道:“王嫱、西施,天下美妇人也,严妆佳,淡妆亦佳,粗服乱头不掩国。飞卿,严妆也;端己,淡妆也;后主,则粗服乱头矣。”。王氏认为此评乃扬温、韦,抑后主。而学术界亦有观点认为,周济的本意是指李煜在词句的工整对仗等修饰方面不如温庭筠、韦庄,然而在词作的生动和流畅度方面,则前者显然更为生机勃发,浑然天成,“粗服乱头不掩国”。
  胡应麟《诗薮·杂篇》:后主目重瞳子,乐府为宋人一代开山。盖温韦虽藻丽,而气颇伤
促,意不胜辞。至此君方为当行作家,清便宛转,词家王、孟。
  王世贞《弇州山人词评》:花间犹伤促碎,至南唐李王父子而妙矣。
  沈谦(徐釚《词苑丛谈》引语):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极是当行本。
  沈谦(沈雄《古今词话·词话》卷上引语):后主疏于治国,在词中犹不失南面王。觉张郎中、宋尚书,直衙官耳。
  纳兰性德《渌水亭杂识》卷四:花间之词如古玉器,贵重而不适用;宋词适用,而少质重。李后主兼有其美,更饶烟水迷离之致。
  余怀《玉琴斋词·序》:李重光风流才子,误作人主,至有入宋牵机之恨。其所作之词,一字一珠,非他家所能及也。
  周之琦《词评》:予谓重光天籁也,恐非人力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