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0日,第八届“茅盾文学奖”5部获奖作品揭晓,张炜《你在高原》、刘醒龙《天行者》、毕飞宇《推拿》、莫言《蛙》、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获奖。这个周末,就让我们——
《你在高原》
  燃烧的心灵长旅
  长达450万字的原创长篇小说《你在高原》,是张炜在20多年的时间里创作完成的。全书分39卷,归为十个单元(《家族》、《橡树路》、《海客谈瀛洲》、《鹿眼》、《忆阿雅》、《我的田园》、《人的杂志》、《曙光与暮》、《荒原纪事》、《无边的游荡》)。其中除了《家族》等两个单元作了重要修改和重写之外,其余则是第一次正式面世的作品。这是已知中外小说史上篇幅最长的一部纯文学著作,被誉为一部足踏大地之书,一部行走之书,一部“时代的伟大记录”。
  《你在高原》是一部大地之书。在这部书中,张炜的葡萄园已经扩展为一片广袤的大地,叙述人宁伽在其中不停地行走,拾掇大地上的故事,记录大地上的风俗人情,索源大地上的历史与传说,思考大地上人们的荣辱兴衰。这么一部书已经不能简单用“史诗”、“民族志”、“
百科全书”等旧的名词来描述,只有大地才有这样的包容力。一方面,它取源于大地的现实,全书以叙述人以实勘大地为线索,串起了多种丰富的大地物候和大地人事,每一个事件都有现实的来源,每一个场景都是大地的容颜,每一个细节都是大地的纹理,每一个人物都是大地的子民,他们的故事串起了长长的个人家庭史,深入神秘的命运感的内里;另一方面,书写的过程是“一次长长的沉浸和感动”(张炜语),叙述人在做着大地漫游的同时,也在做着心灵的漫游,沉缅于爱情、人性、哲学、宗教、艺术等形而上的命题,个体心灵在大地的滋养和启迪下,做着上穷碧落下黄泉般的思索和追问。可以说,这部书是一个人漫长的心灵之旅,起意并没有宏大主题,是由个人心史的积聚逐渐走向了民族心史。
  《你在高原》是一部自然之书。这部书的另一个明显特点是加入很多自然元素,如果450万字中关于自然的文字检索出来,简直可以组成一部东部平原的植物志、动物志、风物志。很多场景,都是主人公在平原上漫游的场景,作者对动植物描写的细致观察及体现入微,读来兴趣盎然,这在当代长篇小说中是极为少见的。读者可发现,作者那么专心地写原野上生长的红柳、洋槐、侧柏、黑松、桤木、房山栎、箭杆杨、玉米树、葡萄树、凤尾草、千金子、篱打碗花等,这些植物名我平时闻所未闻,作家却了如指掌,把它们看作平等的生命,描写中充满温情;大家也看到,书中有不少野地宿营的描叙,很多人惊异于主
人公对自然声响、天象和动植物的感应之敏锐贴切。
  作者简介
张炜,1956年11月出生于山东省龙口市。现任山东省作家协会主席。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古船》、《九月寓言》等。
莫言代表作
  《天行者》
  内容简介
  长篇小说《天行者》包括《凤凰琴》、《雪笛》、《天行者》三部分,讲述了民办教师艰苦卓绝而充满希望的故事,他们担负着为义务教育阶段的一亿几千万农村中小学生“传道授业解惑”的重任,将现代文明播撒到最偏僻的角落,付出巨大而所得甚少。此书塑造了20世纪后半叶在中国大地上默默苦行的民间英雄,并深刻地揭示了这些民办教师们内心的挣扎,抒写了感天动地的悲壮之歌。
  作者简介
  刘醒龙,湖北黄冈人,1956年出生。现任湖北省作协副主席、武汉市文联副主席、《芳草》文学杂志总编辑,代表作有《凤凰琴》、《分享艰难》等。
  《推拿》
  内容简介
  这部近18万字的小说讲述的是一盲人推拿师内心深处的黑暗与光明,这也是国内少有的以盲人体为题材的文学作品。本着对盲人体最大的尊重与理解,描述了一盲人按摩师独特的生活,细微而彻底,真正深入到了这部分人的心灵。小说以很小的切口入手,以一个推拿店里的一盲人的生活为中心,去触摸属于黑暗世界中的每一个细节,并对盲人独特的生活进行了透彻、全面的把握。
  作者简介
  毕飞宇,1964年年出生于江苏兴化,江苏省作协副主席,代表有《玉米》、《平原》、《青衣》等。
  《蛙》
  内容简介
  《蛙》是莫言酝酿十多年、笔耕四载、三易其稿潜心创作的。小说以新中国近60年波澜起伏的农村生育史为背景,通过讲述从事妇产科工作50多年的乡村女医生姑姑的人生经历,在形象描述国家为了控制人口急剧增长、实施计划生育国策所走过的艰巨而复杂的历史过程的同时,成功塑造了一个生动鲜明、感人至深的农村妇科医生形象;该书还结合计划生育过程中的复杂现象,剖析了以叙述人蝌蚪为代表的知识分子卑微、尴尬、纠结、矛盾的精神世界。
  作者简介
  莫言,山东高密人,1955年出生,代表作有《红高粱家族》、《透明的红萝卜》、《酒国》、《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等。
  《一句顶一万句》
  解放自我 意义深远
  本书是刘震云酝酿创作了3年的小说。小说的叙事风格类似明清的野稗日记,语句洗练,情节简洁,叙事直接,冷幽默却画龙点睛,有汪曾祺和孙犁等前辈作家遗风。小说的前半部写的是过去:孤独无助的吴摩西失去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养女,为了寻,走出延津;小说的后半部写的是现在:吴摩西养女的儿子牛建国,同样为了摆脱孤独寻“说得上话”的朋友,走向延津。一出一走,延宕百年。
  小说通过各种错位与巧合的故事,深刻揭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某些劣根性。这部小说是中国传统社会的寓言,也是一部乡村中国的心灵史,可以说是一部“脱掉衣服”的书。
  作者脱掉了“语言”的衣服,脱掉了比喻、形容、隐喻、修辞等一系列写作者赖以生存的手艺,让语言回到事物本身,一句话不再说一句话之外的事儿,一句是一句。这是作者给自己设置的一个难度。此前的作家不是没这么干过,但干得这么彻底、这么漂亮的,这还是头一次。
  作者脱掉了“社会形态”的衣服。脱掉语言的衣服是技术上的难度,但脱掉“社会形态”的衣服,则是对所有写作者包括作者本人的一次颠覆和再建设。作者在这部书里脱掉了历史,脱掉了战争,脱掉了瘟疫,脱掉了时代,脱掉了机构,脱掉了阶级,脱掉了国家……作者
甚至将时间和性都脱掉了。作者不再与社会对话,不再与历史对话。如同一粒种子进入土地一样,作者脱掉了所有可凭借的发力点,一转身投奔了人心的洪流。这一点此前的作家从来没这么干过。这使得这部书从写作之初就显示出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因其脱掉了“衣服”,在这部书里,在这一句是一句的写作中,充满了作者对生活和世界的珍贵“发现”。这是一次流汗和掏心的写作。惟其如此,一句是一句的写作才最终抵达了一句顶一万句的发现。我们在这部书里发现,一个人的孤独不是孤独,一个人寻另一个人、一句话寻另一句话才是孤独。《百年孤独》是民族的孤独,而作者书写的,是个体和体的孤独,是一辈子的孤独,是生灵孤独。这也是作者“脱掉衣服”来写作的深远意义。